“啊？这……

“南海鲛人乃神话传说，姐姐怎可当真！”元慎为难起来。

“怎会是神话？《太史公书》①上也曾提到呢！

“我也不过是打个比方；

“殿下觉得难办，可以不办。”伏绾回道。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姐姐这么难伺候呢？

“姐姐的性子若不改，以后进了宫，恐怕……”元慎苦笑道。

“我怎敢让太子殿下伺候？

“当初是我哭着喊着要嫁到东宫的吗？

“是谁明知道已有人向我提亲还非要娶我？

“是谁大半夜觉也不睡跑到陇西侯府要见我？

“现在嫌我难伺候了？

“我让殿下伺候什么了？

“殿下想找低眉顺眼的姑娘，这世上有的是；

“何苦招惹我？

“至于进宫后如何，不劳殿下操心；

“看今天这情况，我恐怕没那福气呢！

“不如遂了殿下的心愿，咱们退婚，好聚好散！”伏绾冷笑道。

元慎一时没了主意。

拿侍妾酿的酒，谎称是塞外小国进贡的酒，确实是他不对；

拿“退婚”来要挟未婚妻，也是他不对；

如今他再三说错话……

若是妾侍还好，无非赏赐些衣裳首饰、晋个位份就能哄回来；

可伏绾，不是东宫那些眼皮子浅的女人。

元慎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开始就错了，不该瞒骗伏绾。

如今的苦果，怕是只能自己吞了。

就在元慎决定回宫、彼此冷静几天的时候，随从在他耳边说道：

“少主，不如暂且先把伏姑娘的要求应下来；

“等过些日子，她冷静下来；

“你多拿一些上等珍珠哄哄她，她难道还真让你去找鲛人不成？”

元慎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便对伏绾说道：

“姐姐别生气，我去南海找鲛人……和珍珠便是。

“我先告辞了。这酒……姐姐不嫌弃的话，还是先收下；

“你不喜欢，倒掉就好，或者拿去送人也好；

“我听说令弟……挺喜欢喝酒的……

“你看不上，就转赠给他喝吧！”元慎匆匆离去，并不给伏绾答复的机会，留伏绾和心腹们面面相觑。

实际上，酿这桂花酒的裴昭训，伏绾知道。

前世的她，死在锦枫前面。

裴昭训确实如元慎所言，眼里心里都只有酒——

不是像商璜那样爱喝酒，而是醉心于酿酒。

元慎说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也是真的。

前世的裴昭训，对锦枫极好，无奈成了商好好对付锦枫时的牺牲品。

她被污蔑与太医私通，宁愿背负“不贞”的骂名死去，也不愿验身——

因为一旦验身就会发现，她嫁进东宫多年，都没被元慎临幸过。

元慎每次去她那里过夜，都是各睡各的。

最后裴昭训死了，仵作验尸才发现，她仍是完璧之身；

哪怕她死了，那些妾侍也要把她当作笑柄。

也不难猜测，她生前为什么不愿意验身。

知道内情的伏绾，又怎会只因这酒是东宫妾侍酿的而生气？

她担心重走锦枫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