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把人往外赶，只好找了间空着的殿宇让她先住着，权当她是来看亲戚的。

“一应物件，均是宫人经手，我根本没去过她的寝殿。

“从林子规死了的那日起，我都是在自己的寝殿过的夜。

“姐姐若不信，大可回东宫找长史翻记录。

“我也没有比姐姐更早知道‘纳妾’的事，我……”

元慎急得委屈，全然没有那天晚上质问伏绾时的咄咄逼人。

伏绾冷冷地说道：“殿下少哄我。

“殿下离开永宁殿次日，宫中就有消息说‘太子要纳许鸣音为良娣’；

“殿下却说人来了你才知道？”

元慎委屈道：“姐姐自己深受谣言之苦，为何谣言到我身上，你就不能理解呢？

“若宫人传‘太子要纳良娣’是真的；

“那‘太子妃和……’”

二人离心，原本就从此事起；

故元慎不敢再提“太子妃和表弟”的传言。

他等了足足七天，才见到伏绾一面——

就这还是全仗伏夫人劝导。

若再惹恼了伏绾……

元慎倒不怕伏绾不回东宫。

毕竟她是大魏的太子妃，不去东宫还能去哪？

可他不希望伏绾对他失望，或心灰意冷。

“‘谣言’和‘消息’，臣妾分得清。

“臣妾和伏昕的‘私情’，从未发生，自然是‘谣言’；

“可殿下纳许鸣音，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那宫中所传的，就是‘消息’。”伏绾淡淡回道。

“她未经过朝廷册封、也没有给你奉过茶；

“更没有和我行过周公之礼。

“如何算我的妾？”元慎听伏绾句句在理，急得踱来踱去；

好不容易才出这么一句。

而伏绾，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可是殿下说的。

“若等我回东宫，发现殿下有半句骗我；

“或殿下见了美人，舍不得请走，我可是不依的。”伏绾似笑非笑。

“我以皇太子之位起誓：

“若有半句虚言，我必如汉朝栗太子①与卫太子②一般下场。”元慎又试着抱住他的妻子。

这次伏绾没有躲闪。

太子带着太子妃的全副仪仗，亲自接了七次，才将太子妃迎回宫；

而许鸣音，既无朝廷册封、又不受太子和太子妃的承认；

为了进宫，还偷摸散布假消息。

谁输谁赢，高下立判。

伏绾一回到东宫，便换上太子妃的服制，来到众妾闲聊的朗月阁；

这一来，就听到许鸣音的“高论”。

许鸣音见了伏绾，忙将她的“德性论”抛到一边；

手捧了茶盅，要给伏绾奉茶。

“表姐来东宫看望表弟和弟媳，我作为太子妃理应好好招待才是。

“奈何东宫近日事多，有些事少不得要我出宫处理。

“阿慎说了，表姐愿意住呢，东宫永远有表姐的寝殿；

“表姐若嫌弃东宫地方小，想回去……”伏绾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许鸣音冷冷地道：“太子妃的话，臣妾怎么听不懂呢？

“臣妾作为太子良娣被纳入东宫，如何就成了客？

“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不假；

“那我们做妾的，也不能变成客人吧？”

“许姑娘，你头先话里话外，‘教养’‘德性’不离口；

“怎么只会议论别人，不知道看看自己呢？

“谁家好人家姑娘，会在别人说话时插嘴？”裴银生冷漠道。

伏绾冷笑道：“许姑娘既自称‘臣妾’；

“那么请问，你是谁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