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反应过来对方是伏绾，又不那么气了。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他擦了嘴角的血，仍旧没皮没脸地笑着。

“我要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

“说，‘伏绾姑奶奶，元戎知道错了’。”伏绾莞尔道。

在元戎眼里，伏绾笑得很迷人；

可她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刺耳。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伏绾，你从前是太子妃，我跪你天经地义；

“可你要清楚，你如今……”

“我如今不过是一介民女，不配受殿下的跪，我明白。

“民女既然不配受你的跪，自然也不配受你的正妻之位。

“殿下不如带着你的官媒告辞，咱们就此别过。

“上回的事，算我活该。

“我算看出来了，殿下不过是贪新鲜；

“实则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娶我。

“您一连九天带着官媒前来提亲，不过是担心我祖母找你秋后算账。

“殿下请放心，我平生做人，最讲究好聚好散；

“既然说了不追究此事，日后便不会到处说是你强迫我。

“殿下既觉得伏绾不配，就请回吧！”伏绾云淡风轻道。

“你提的要求，恕我实在办不到。

“你换个别的。

“姑娘背靠两国大长公主，想必不缺金银珠宝、房屋钱财。

“这样吧……

“大魏的山川湖海、大漠草原；

“只要姑娘点头，我便愿为你向父皇讨来。”元戎耐心道。

他不可能给伏绾下跪；

但白白放过能娶到伏绾的机会，他也不甘心。

伏绾冷笑道：“四皇子可真会哄人。

“你的‘山川湖海、大漠草原’，恐怕没少对各种女人说过吧？

“谁不知大魏‘官山海’，岂是你想讨就能讨得的？

“更何况，我要山川湖海有何用？

“既不能吃又不能穿，还换不了银子。

“皇子是天潢贵胄，不愿向我下跪，可以理解；

“那我再说件容易办到的事——

“你送我的黑羔裘，掉进我家的池子里了；

“劳烦殿下，替我下一趟水，把那衣服捞上来。”

伏绾说着，便脱下黑羔裘，向水里扔去。

元戎皱眉道：“我不知姑娘在说什么疯话、做什么疯事。

“这衣裳不值什么；

“你爱往水里扔，我再送你十件、百件，你扔个够。”

伏绾笑眯眯道：“可我呀，就喜欢这件；

“再送十件、百件，也不是原来这件了。”

“那我让侍卫给你去取。”

“一点诚意都没有；

“如果是阿慎……

“太子一定毫不犹豫跳下去。”伏绾提起元慎，忽然觉得很可笑。

元戎扬起下巴道：“我拿什么和太子比？

“他住着最好的宫殿、占着最好的女人。

“他原是你丈夫，自然愿意替你做任何事。

“你那天可真残忍啊……

“明知道他会进来，还故意在他面前勾引我和你亲热。”

伏绾冷冷说道：“不愿意就算了。

“这衣服原是在宫里时，你送我的。

“我当是咱们的定情信物，才一直留着。

“你既觉得不值什么，想必也没把我当回事。”

伏绾喊下人来送客，却听到“噗通”一声；

元戎不顾天寒地冻，跳进那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