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咳嗽着问到。柳令月只是扬了扬自己的头发。
“留一个心眼罢了。你若有半点不服从的话,我就让他从五脏六腑开始溃烂。”
柳令月走到苏辰面前,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那么,你接下来的一切都得听我的。因为你和他的命都在我的手里,我想先让你们谁死,谁就能先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柳令月俯身靠近苏辰的耳畔交待着。
“你可以说这些话…..比如…...”
她松开手,苏辰的脑袋又无力地垂向地面。
“好好看他最后一眼吧。毕竟你们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面了。如果你一切按我所说的做,我答应你放他一命。”
苏辰努力抬头看向秦乐,他的内心还没从这个夜晚的巨大变动当中清醒过来。但他知道现在只能听从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这副每天都要相对的眉眼,柳令月就一只手拖行着重剑,另一只手拖着苏辰往外走去。苏辰努力伸手伸向秦乐的方向,可是距离却是越来越远,如隔天堑。
苏辰被拖到庭院里,此刻他的疼痛感已经强烈到了麻木,甚至开始有着缓缓起身的力气了。他稍微爬起来一点,就看到了面前那个熟悉的景物。当年一切尚未揭穿之前,他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姐姐,与自己相知相伴的恋人,所探讨如何捞月的亭子。
现在看起来,简直浪漫到像是错觉一般。如今只能看到荒凉当中飘荡着鲜血的腥气。
“水中捞月?何尝不可?”
她带着蔑视的语气说出这句意义不明的话,旋即向池中伸出重剑。水中的平静之月立刻变得支离破碎,她搅动池水,又抬手旋转着挑向空中。密集的水珠扑向夜空,变成了无数晶莹的珍珠。像是月亮流下的珠泪。而池水因这暴烈的招式四散开来,池中的水月也因此消逝不见。只见柳令月高举月章,月章上面沾满了月光的狂气和清辉,也洗涤尽了方才浓厚的血腥味。月亮此刻正倒映在她无暇银光的剑刃上。
她竟然真的可以水中捞月。
苏辰扶着一旁的花盆缓缓起来了一点点,可视线依然无法离开整个在月色下张狂的女人。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时,宛如仙子一般的存在。而是散发着逍狂冷气,连月亮也尽在掌握的恐怖角色。她看着剑刃上被她捞出的月亮,和沾满血腥的空洞池底,脸上却一丝波澜都没有。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
苏辰擦了擦嘴角的血,虽然他感觉自己再不疗伤就快支撑不住了,可他依然靠着疼痛的麻感向柳令月发问。
“做什么…..先屠城吧。”
柳令月看了看自己因为捞月而洁净的手掌,又一次平静地说出了可怖的话。
“你??”
柳令月看向月亮,又带着恐怖的微笑看着苏辰。
“你应该听说过吧,天下第一楼的来历。在建国之前,那是各个天下第一所聚集的地方。有天下第一剑客无霜剑客,有天下第一统御的,有天下第一戏子,天下第一舞女,天下第一浮雕师等等。只有被唤作天下第一的人才可以带着少量随从走进楼阁,靠近中心的台前。现在这种古老的规定早已没有多少人遵守了。但我遵守着,因为我是。”
柳令月将她惨白纤细的手指握成了一个小巧的圆,从指缝构建的圆圈当中窥视着月亮。
“天下第一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