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这不是没喝醉嘛,哈哈哈哈哈。”
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只见季门主向他两摆摆手,就背身离开了。
“所以,全天下都在等柳令月进行下一步动作啊……哼,这个人,真会挑时候。络城的小乱一个堂主过来就可以借着威名稍微压制,可如今闹到割裂地图的程度,怕是很难圆满收场了。以后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
这个季门主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进了另一个小巷,取下了自己面纱,并且换上了提前藏匿在墙边各色纸篓里的衣服————秦乐,看向了自己手上天机会的令牌。
“刚刚下意识和将军撇开关系反而差点暴露了。看来还是要更加小心。这个醉后跌死的门主令牌还真是好用,还好叔叔他提前封锁了这个人的死讯。他们天机会不同支系的下层成员居然连高层人物的脸都没见过,只认这个令牌……这些家伙真是看得起自己。”
秦乐收起了令牌,放飞了腿上绑着信件的白鸽,开始仰望天空,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湛蓝色苍穹下掠过了几只鸿鸟,它们的身影成了遮蔽日光的唯一线条。秦乐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看来,还是得先做那件事啊。”秦乐目送鸿鸟的尾迹消失在蓝天之中,“重查一遍南剑惨案,虽然真凶已经出现,但我总感觉似乎还有更多的东西混杂在里面…..”
苏辰醒来时,浑身上下窜过了不小的痛楚,感觉自己身上的骨骼如同散架了一般。他揉着晕乎乎的脑袋,看着一旁冷眉饮茶的柳令月,才想起发生了什么。在柳令月说出“想杀就杀掉了”之后,他控制不住地又去袭击柳令月,结果被轻而易举地打晕了过去。酸楚的悲哀再次涌上心头,悲愤交加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来,柳令月还是没有杀死他,依旧像玩弄一只蝼蚁一样肆意地玩弄着他。他在苦楚当中不断地自我提醒,一定要保持冷静,利用她的轻敌,那样尚且还有一丝丝希望….
“与其这样无谋地提问,不如让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柳令月毫不在意苏辰方才的袭击,又开始娓娓道来。苏辰无法猜透她的想法,只能怔怔地听她说着。
“其实,天下第一楼的故事,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故事。天下第一楼的命名由来,现在基本也没几个人知道了。”柳令月拿起茶杯上的茶盖,在依稀的热气当中刮擦着。
“现在大家都说,天下第一楼,之所以叫天下第一楼。是因为高祖时代的天一楼,只允许被唤作天下第一的人,才可以进入的宝楼。虽然这种说法可以说是确有其事,但最开始让天下第一楼如此命名的理由,却不是这个。”柳令月突然起身,走向一旁装饰华丽的墙壁边。
苏辰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更不明白这个故事,这个理由为什么要如此强调一般地告诉自己。只见柳令月挪着缓慢沉重的步伐,将手靠在了墙壁上,然后回眸,用她天仙脸颊上妖媚凌厉的眼睛看向苏辰,她瞳孔里若隐若现的血腥红色,让苏辰再次感到浑身寒意。
柳令月突然抓起了墙壁上的宛如卷帘般翘起的一角,单臂下沉,将整个墙壁上的遮掩生生撕开,此时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浮现在了苏辰眼前。
像是一幅画,但是也不尽然。苏辰一时也无法分辨墙壁上具体的东西是什么。上面有镌刻出来的宛如浮雕一样的东西,也有用画笔点缀,勾勒出豪迈山水的画卷,也有笔力刚劲,龙蛇飞舞的墨迹,还有各种兵器,人物,花鸟……诗词歌赋,兵戈理论,各种细致又极具概括性的东西出现在了这一面墙上,更不用说,苏辰甚至没搞明白那层薄薄的纸是如何覆盖住这面墙的。
“这只是师父的冰山一角罢了。”柳令月淡漠的脸庞上似笑非笑了一下。
苏辰沉默了一下,他一时没有从这面墙壁上展现的惊人才华中回过神来,然后才缓慢意识到了柳令月的所言。苏辰疑惑地看向柳令月:“师父?”
“是的,虽然和他相隔百年,但是我也算是他唯一的徒弟了。”柳令月又慢慢地走了回来,“所谓的天下第一楼,最开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师父。”
“他的名字叫做崔颐。”说到师父的名字,柳令月停顿了一下,“他最有名的身份应该就是天下第一机关师了。但舍此之外,他还是当时的天下第一浮雕师,天下第一画家,天下第一书生,天下第一棋手,天下第一情报师………可以说,除了武功以外的事情,他全部都是天下第一。所以当时的师父,不是以某一个天下第一身份自居的,而是他就是单纯的‘天下第一’。他亲手设计了这个高楼,又在这里面挥洒了自己的才华。天下第一所住的楼阁,自然就是天下第一楼了。”
“那为什么……”苏辰想起自己在薛贾斌的地下室里看到过的天机会的资料,他虽然惊叹,但是丝毫不怀疑这个奇人的存在。他依然对崔颐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为什么?啊,你想说为什么后来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吗?其实第二种说法也是后来才有的,勉强来说是正确的。但是实际上除了武功本身以外,师父他几乎精通所有。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任何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音律,歌舞,兵器,军事…….即使是技艺不如他的匠人,他也很乐意隐藏自己的才华,邀请他们到天下第一楼来,让他们享尽赞美与荣誉。后来与无霜剑客,高祖相会于天下第一楼,自然就更加地不拘小节,乐于分享了。实在是一个……..”
“哼。”柳令月又带着嘲讽的口吻轻笑了一声,“实在是一个温柔到可憎,可笑,可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