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片死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本丸犹如一座孤岛,漂浮在虚空之中。 羽山静拍了拍身上的灰,捡起不知何时变回本体的付丧神。安哥拉顺势爬到她左手腕上,绕成一圈,瘫着不动了。 身后无路,只能沿着小道向前走。 少女深吸一口气,毅然穿过鸟居,踏入结界。 挂在路边的两排红灯笼嘎吱嘎吱晃悠两下,忽而无火自明,依次亮起,为新的主人指明方向。 平地之后是一小段坡路,顺着台阶拾级而上,黑暗自动退却散开,好似浓墨消融在溪水中,能见度越来越高,可视范围也越来越广。 羽山毫不费力地登上了最后一层石阶,就在这一瞬间,汲取了庞大能量的樱花古树倾尽全力般绽放,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枝头已堆满了花朵,灿若云烟的淡粉花冠遮天蔽日。 樱色盛到极致,便开始整朵整朵地凋落,于半空打旋飘舞。屋檐下传来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清脆悦耳。 起风了。 这风没有源头,没有归处,一直在羽山静身边徘徊。 女生垫起脚尖,取下风琴。 典型的江户风铃,吹制玻璃内侧是雅致精细的手绘图案,浅蓝底色,金鱼甩尾游动,宛如活物。堕敲点下方坠着一页短册,上面提着字: 「春樱虽随风飘散,仍有余香风转廊。」 “写得好吗?” 树下忽多了一道身影。 出声者倚着足有数人合抱粗的树干,懒洋洋问。 “词句本身并不如何出众,”羽山静诚实回答,“然而其意境风雅,又暗合周遭美景,读来别有乐趣。” 说着,她将风琴重新挂好,循声回身一望。 高个青年戴着眼镜,脖子上三圈颈带惹人注目。视线往下,松松垮垮的衬衫一半塞进裤腰,一半露出,掐出劲瘦腰线。扣子几乎成了装饰,根本掩不住他胸口的皮肤。 “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我写的,”那人很不负责道,“鉴于您已经接手了这块地盘,请务必不要忘记履行相应的义务。” 羽山:“比如?” “打扫屋子,清除秽气,定期输送灵力......啊解释真麻烦......长谷部就在你手里,问他。” 羽山置若罔闻:“那你呢,你做什么?” “小憩补眠睡觉,”明石.国.行左手支额,整把刀越发慵懒,“之前的同伴要么灵力耗尽当场消失,要么在脏血里泡了太久,秽气入体自行刀解。” “血?” “卡伊特族喜欢用活人祭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站没站相,“明明最初是个淳朴热情的小村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 羽山:“不对。” “哪里不对?” “不适合,”女生摇了摇头,“这和人心善恶关系不大,淳朴是真的,热情也是真的。卡伊特还够不上‘恶’的标准,他们仅仅是无知罢了。” 部族相信举行祭祀就能获得神的恩赐,为此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建造地下洞穴,供奉神明。 “嘛......”对方脸色一冷,拖长调子,“照你看来——我们是咎由自取?” “又错了,”羽山静叹气,“无知不等同于无辜,愚昧亦是罪,且永远不能作为祈求原谅的借口。” “把同类看作低人一等的物品、可供宰杀的牲畜,如此族群,死光也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