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世界会教导我们,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尤其是那些你以为一定能实现的诺言,这六界从没有什么必然。可怜无论神魔人鬼,我们总愿意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折腾得遍体鳞伤,绝望之境里求遍佛祖和上苍,还是想要越过南墙。
天宫
天帝露出少有的舒心笑容,对着繁织感慨道:“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前段时日还死活不肯娶,如今却又愿意了。他们想得通,倒是让我省去不少烦恼。”
繁织依偎在天帝怀中,看准时前来赴约的神鸟跳舞,也同天帝一样宽慰:“风起是个好女孩儿,如若她能长伴吾儿左右,实乃上苍的恩赐。起初你不请我不愿的,终于还是走在了一起,日久生情到底是要比一见钟情可靠的。”
可是天帝同繁织都不明白,今日本如此良辰美景,何以这群神鸟绰绰影姿中尽显凄怆。
繁织抬头问天帝:“陛下,近日为何总不见安儿?”
天帝轻轻抚了抚繁织的乌发:“但愿安儿莫要糊涂。”
繁织已经多年不喜掺和进朝局里去,听天帝此言便不欲再问,只微微点了点头道:“但愿吾儿皆莫糊涂。”
其实在繁织的心中,她一直有两个孩子。她没有看过人间那些继母为恶的戏折子,也终生不能理解继母为何便要伤害别人的孩子。
繁织继续说道:“待你退位,我们先去何处?”
天帝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却闪过一丝惆怅,立即答道:“先去冥界如何?”
繁织将自己的脸在天帝胸膛上贴得更紧了,她懂他的心意。冥界槐颜是她幼年长大的地方,算得上是第二故乡了吧,她已经许多年不曾提起过槐颜了,毕竟,谁承想天帝的正妻来自冥界的一处偏僻土地呢。
冥界平亲王府
星如月接灵烟来的时候,便直接将灵烟安置在了西苑,她同祁北都想不出还有何地比如今的西苑更为安全,小小的别苑却里三层外三层地满是结界,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元烨的仓冥结界悄悄设在最内层,再外一层是白羽的羽界,星如月的星月结界则布置在整个府邸的最外层,挡在中间的则是祁北和千无岁的灵障。即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无人能闯入此地来挖这三百两。这叫做,有贼心,也无贼胆。即便胆大包天,也不敢同时得罪神魔冥三界。
星如月本想一直守在灵烟身边,可是却突然收到了阿弟夏如深传来的消息,父帝生死关头,急盼相见最后一面。
彼时如五雷轰顶,星如月呆如木鸡地立在仍未醒来的灵烟面前,麻木地握住灵烟的一只手,她问灵烟:“阿烟,生死关头是何意啊?最后一面,又是何意啊?”
祁北见状心痛不已甚至想陪星如月一同回去,可是星如月还是佯装镇静地拦住了他:“阿烟的性命是我们所有人的一场豪赌,输不起。”
星如月片刻未停得赶回了大冥王宫,是夜天色不明不白,昏昏沉沉中却别有一番清醒。冥魇只留下夏如深同星如月二人在身侧,他有些话他本只想同星如月讲,可他怕夏如深胡乱猜测到头来反而姐弟反目。
星如月趴在床头紧紧握着冥魇冰凉的双手,凉意从一双手传到另一双手,然后传遍另一个人的心头,星如月颤抖着但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问:“阿爹,怎么会这样呢?我们都是长生之躯,你怎么会,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