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转头看向院中的盎然春色,兴致大起,举杯赋诗:“花醉烟雨满城楼,柳绿争墙头。堪折一枝对镜来,梦中游。金樽不负风惹月,何作相思,意满楼。”
话音刚落,刚准备拿起茶杯的张美人便手一抖,茶水全洒在了晏华予的裙子上。
周围的人一时愣住,目光齐齐看向了她。
短短几句诗里,包含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内容,张美人不可能听不明白。
她站起身,一脸慌张地赔礼道歉:“不好意思,这茶水太烫,我一时没拿稳,不小心弄脏了长公主的衣裙,委实是不该,不如,我带长公主去房内清理下吧。”
晏华予也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茶渍,表示没关系,反正下了雨,裙裾本来就沾了雨水,但张美人却打定主意,还是坚持着要带她去清理。
两人拉扯了几句,很快晏华予就假装争不过她,由着她而去。
她让轻禾去福宁宫取一身干净的衣物过来,随即同张美人去了房中,而看着她们两人离开的背影,晏明珠皱着眉琢磨了一下,又悄悄问晏芷嫣:“她方才那句诗念的什么来着?什么金樽不负风惹月,何作相思,意满楼?”
晏芷嫣摇了摇头,“忘了,大概是今日花盛烟雨,长姐有感而发吧。”
好像确实是如此,但晏明珠还是觉得古怪,如今青天白日,哪来的梦中游,风惹月?想着想着,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晏华予不会是想野男人了吧?
这个惊奇的发现,让晏明珠感到吃惊,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让自己闭嘴。
伺候的宫人被张美人留在了游廊下,看着晏明珠和晏芷嫣,她独自带着晏华予来到自己的房中,刚关上房门,随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长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我家里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我已经五六年没见过他们了,我只是想为自己求一条出路而已……”
她望着她苦苦哀求,眼中泪花闪烁。
美人垂泪,本该是一副惹人心动的场面,然而晏华予却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她就站在她面前,唇角缓缓扬起,接着背过身去,缓缓张开双臂,“张美人不是说要给我清理衣裳吗?来,劳烦美人亲自替我更衣了。”
不确定的危险总是让人充满不安,张美人不敢怠慢她,连忙起身给她换下外衣,只是后来,看着晏华予的背影,看着她这毫无防备的模样,她心里却突然起了杀心。
被昭和长公主盯上,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私通侍卫秽乱宫闱乃是大罪,这事一旦被捅出去,那么别说按照前世的方向走了,她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这般想着,她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梳妆桌上,那里放着一把剪子,她只要拿到手,朝着长公主那纤细的脖颈扎下去,面前的美人就会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