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岂非《过酒家》之第五段乎?作诗之人,乃初唐才子王绩也!”
马周略微震惊,片刻后举杯笑道:
“娘子诚为博学多才之士也!由是观之,房侠士果乃文武兼备之杰才。此人实乃王绩,隋末名儒王通之幼弟。昔在隋炀帝之时,以孝悌廉洁之德,举荐于朝,授秘书省正字、六合县丞之职。”
“然因其嗜酒之癖,被劾而归乡,隐逸于林泉之间。及至唐初,仍以原官待诏于门下省。侍中陈叔达闻其好酒,特赐日饮一斗之权,人皆称之曰‘斗酒学士’。今岁,竟弃官归隐,实乃高士之风范也。”
麦永超举杯感谢,一饮而尽,谦虚说道:
“吾乃一介武夫,幸得三位文采斐然之娘子日夜陪读,方得有机会进京赴试。吾不求中状元之殊荣,但求非最末之考生,便足以报答娘子之厚爱矣。”
马周更为震惊,说道:
“原来房侠士之来京,意在考取功名,实乃经世之才也!能文能武,诚为罕见。吾甚拜服,遂自饮三杯以表敬意!”
说毕他便举杯畅饮,此时身旁又传来一位似是喝醉的老者声音:
“佛徒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荡无度,易服以逃租赋;施财求报,希万倍之利;持斋祈福,冀百日之粮。致使庶民不畏朝廷之法,为非作歹,然狱中尚礼佛忏悔,冀以免罪。褒姒一女,妖惑幽王,尚致国亡;况乎天下僧尼,数盈十万,其迷惑百姓者何可胜计乎!”
马周见众人被这位老者吸引,连忙细声说道:
“此老者乃正三品大官,太常卿傅奕也,年届七十三矣。其崇尚儒学、道家之说,精通阴阳术数之书,然极力反对佛教。尝着《老子》二卷、《音义》,并搜集魏晋以来驳斥佛教之言论,撰成《高识传》十卷。常诫其子学习老、庄之道及周、孔之学说,以期明理修身。”
麦永超心想,看来这个时代最懂享受的还是书生和老官,再想起此行目的,便问道:
“马郎,吾闻京城有暗器行家之迹,汝知之详乎?愿闻其细。”
马周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胡轩岚此时想起自己的恩师失踪,便继续问道:
“郎君于长安曾否睹或闻有女子,身高约尺有五寸四,好着蓝衣,武艺超群者乎?”
马周拍腿大笑,答道:
“此吾略知之矣,于西市斜对之隆政坊,内除有胡袄祠外,尚有板桥客舍一间。吾尝于彼酒肆闻胡僧言及,彼女子曾居于板桥客舍之中。此女温婉内敛,寡言少语,虽半遮玉面,然其姿色犹可见,竟引好色之徒前来调笑。女略施几招,便令彼等败退。”
胡轩岚大喜,马周所讲的女子太像她老师的性格,于是急忙扯着麦永超的衣服,督促快点赶去寻人,然而此时酒肆外传来有节奏的鼓声,夜幕即将降临,长安的宵禁开始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与马周痛饮一晚,欣赏胡姬舞蹈,借酒醉稍作休息,待五更晨鼓响起,才醒来与马周道别,随即快步赶往隆政坊大门,此时大门正被门卫徐徐打开,里面果然有一蓝衣女子在门内等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