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父亲,孩子是孩子,父亲的罪恶不能由孩子来承担。”夏少游克制住内心的不愉,假装平静地说。
“龙生龙,凤生凤,生个老鼠打地洞。”胖女人憎恶地说:
“要不是解放了,她长大也是危害百姓的女特务。”
很明显,两人话不投机,看了最后三人,还是没有挑中中意的女孩。
胖女人关注地看着他,他回眸看一眼美美,装作犹豫的样子。
“要不,就刚才那一个?”胖女人试探地问。
他依旧有些犹豫:
“她不太爱说话,如果老板娘不喜欢,能不能退回来?”
胖女人拨浪鼓地摇摇头:
“收养要办手续,哪还有退货的道理。”
“那算了,我先回去告诉老板娘,看看老板娘的意思。”他决定再了解一下福利院的背景,尤其这个胖女人。
胖女人悻悻地说:
“我已经帮到忙了,也没有退钱的道理。”
“不用,不用,”夏少游慢慢腾腾地往外走,从兜里摸出小狐狸,递给美美:
“我有一个小玩意儿,希望你喜欢。”
美美伸手接过小狐狸,摸着小狐狸纯白的毛。
他蹲下平视着美美的眼睛:
“小朋友,我爸爸告诉我:面对困难和坎坷,接受悲怆,很快就是晴天。”
多少次,木教官都希望能够成为新中国的人民,平静地生活在解放区,可惜,他的夫人背叛了他,使他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此时还不是带美美离开的最好时机,他必须忍耐。
内心极度不舍,却不得不离开福利院。
身后传来美美稚嫩的歌声: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这是木教官教给美美的歌,夏少游清楚,虽然自己乔装打扮,美美还是认出自己了。
胖女人使劲地掐一把美美:
“唱唱唱,这不是你该唱的歌,小特务。”
美美眼里含着泪,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夏少游毅然决然地走出福利院,转一个弯,换一件外套,揭了鸭舌帽,戴上墨镜,从山墙处翻进福利院。
胖女人正在打电话:
“今天有一个男的,可能有十八九岁,来收养女孩,在美美面前站了一下,就走了。”
电话那头还在询问,胖女人听得很认真:
“他没什么特别,戴鸭舌帽,背了一个包,不过有一个玩具挺特别……”
夏少游从身后将电话线掐断,胖女人捏着话筒,惊恐地看着他:
“你谁呀?你怎么进来的?”
他用防身匕首比着胖女人的脖子:
“你给谁报告?”
“上……上头,”穷凶极恶的胖女人醒过神来:
“你敢和人民作对,你走不掉的,你到底是谁?”
他飞快地取起桌上的钢笔,一下子戳在她的胳膊上:
“你再不老实,我动的就不是钢笔,而是刀子,说,你给谁报告。”
这时,她才觉得胳膊疼,吓得魂不附体:
“我,我报告报告上头,上头交代了,来找云美美的,全都要扣下。”
他抽出一支铁签,仅仅一秒钟,已经插入胖女人的心脏,再取了出来,胖女人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迅速走出办公室,去院里抱上美美,低声说:
“不要说话。”
院里的孩子们还在成堆地玩耍,谁也没有发现小哑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城郊,他替云美美剪了齐耳发,扔掉乱蓬蓬的长发,洗净头,给她放上换洗衣裳,关上浴衣门时告诉她:
“你马上就六岁了,要学会照顾自己,自己洗澡。”
换了衣裳的美美遍体鳞伤,他有些后悔,不应该让胖女人死得如此痛快。
幸而,断气也要几分钟,心中明白,张着嘴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那几分钟也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