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团里下了通知,说是要对新兵各班排进行卫生大检查。
一大早的,全团两个新兵营被拉了出去,步兵营在左,炮兵营在右,坦克新兵连在炮兵新兵营编制内,从山的另一边跑来。
我远远的看到了李八路,这小子看起来又壮实了许多。
还有罗朴素,他们工兵新兵排在步兵新兵营的编制内,瞅着也不错。
熊四海那货个子高,在他们新兵2连是排头兵,跑起来看起来很笨重,一如既往的熊瞎子感觉。
我们在各自的队伍里,路过的时候都瞅见了对方,用眼神打了招呼。
来到部队这么久,地方的一些毛病已经没有了,谁都知道队伍里的规矩是什么,所以队列就是队列,可以偶然斜视,绝对不能歪头去看。
副团长带队,检查所有人的头发、指甲和衬衣领,我们站成一排,像僵尸一样把爪子伸出来,等待着首长验看。
团长则带队,到各班排去看内务以及卫生,他带了一个白手套,到屋里挨个角落里细抠,只要白手套变了一点颜色,那这个班就倒霉了。
菜包子这家伙的被子一直叠的不合格,那天为了迎接检查,我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就是在被子上轻轻喷一点水,然后叠起来就好弄的多。
这招确实好使,菜包子果然叠出了历史最高水平。
可是我们会操完毕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被子没了。
大家四处去找,老马面无表情,让我们去厕所看看。
果然,在厕所的茅坑里,我看到了菜包子的被子,所幸厕所比外面的马路还要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只不过,之前他的被子只是喷了一点点水而已,现在是被浇了一盆水。
我不知道这是团长丧尽天良的杰作,还是跟着他的那群瞎参谋、烂干事干的好事儿,反正缺德的很。
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把被子烘干了的时候,被子像发了酵的面,蓬松起来,之前一切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菜包子哭的很伤心,哄都哄不好。
他其实不是不努力,但是就是压不好,想悄悄的作一下弊,也是为了班里的荣誉。
我觉得这没什么错,为荣誉不对吗?
而事实上,弄虚作假就是不对,老马说这是叠内务,这要是让你们修筑阵地呢?豆腐渣工程,要害死全连不说,还要影响全部战局。
“尤其是我们步兵,阵地就是一切,人在阵地在,任何时候不能弄虚作假!”
我好奇老马为啥不拦着,后来才知道,对于老马来说,他认为有些错误光靠嘴说是没有用的,必须让这些新兵撞墙了、吃到亏了,以后也就不敢了。
这或许就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科学应用,反正他就是要告诉你,在部队“不作就不会死”。
因为出馊主意,我被班长罚着擦了一个礼拜厕所,这种擦不是用拖布或抹布去拂拭。
我们的厕所是不需要任何布制品的。
老马不知道从哪整的,他给了我一块砖,那不是用来练空手劈砖的,这玩意的用处,就是用来蹭尿池和便池的瓷砖,把上面的渍弄掉。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有些觉得可怜,这么好看的爪子,要拿馒头、要端饭碗,现在还要干这个。
我们的那个垃圾厕所,在每个楼层的最里侧,与水房挨着。
我们新兵排在三层,一、二层住的是老兵。
之所以把我们放在三楼,估计是怕我们半夜跑了当逃兵。
而我们楼层的厕所,因为是新兵所在区域的原因,老兵们格外照顾,他们天天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