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连队,新兵排进行了重新分配,我一度认为马上可以脱离了老马的魔掌,换个新环境,可结果是我被分到了一排一班,班长——马识途!
“我记得班长是张燕呀?”我有些纳闷
“我原来就是一班长,老张是副班长,为了带新兵,他临时主持工作”老马爱理不理的说
......
草率了!部队里的说法还真多。
“不想来一班?”老马回头问我
我哪敢说不想来,除非自己活拧了,再大的胆子也不能跟电干
“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怂货肯定不想来尖刀班”老马说
“不,不,不,班长,我特别喜欢到尖刀班,而且还是跟着你”三个月我已经习惯了嘻皮笑脸,这大概也是老兵们的传统
在部队如果你学不会脸皮厚,估计寸步难行,这里不止脸皮厚,而且要比谁脸皮更厚
“少扯蛋,告诉你实话吧,你想去别的地方,也没有人要你”老马这句话好像在侮辱我
我觉得不大舒服,再怎么着,我也是105连的才子,嘎哈不要?
不过后来细琢磨,他也许说的是对的,老马在这个连队论资历无人能比,其他班长都是小字辈,即使是同辈他也是提拔最早的班长,谁敢惹他?
他盯上的兵,基本上没跑了,肯定优先
所以他说没有人要我,兴许是真的。
看来我只能听天由命,我突然觉得自己活的有点太憋屈,在家的时候老陆管我管的死死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老马
好在他只是个班长,不是我爹,想到这儿我心里还能宽松一点
下连的第二天,我满心希望的能开始梦寐以求的专业训练,谁知道全连集合的时候,居然不是拿枪,也不是搬炮弹,擦炮车这类的活儿,而是扛起锄头。
“干嘛?”我问班长
“种地”老兵谢老魁用河南话指点了我一下,他一边整理着锹镐,一边对我说。
“啥?”我嘴巴差点掉了下来,心里合计“这是105连啊,昨天还开炮呢,今天咋开始拎着锹镐种地呢?不是春训了吗?”
看着我一脸来大姨妈的表情,谢老魁说“咋?不爱种地?”
“不不不,谢班长,我挺喜欢种地,种地使我快乐,能让我成长”我顺嘴跑火车,然后又四处瞅着没人注意,悄悄问“为啥种地?不训练吗?”
“种地不是训练吗?”谢老魁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对你这种城里的公子哥儿,种地就是训练,革命军人要学会一手拿锄头,一手拿枪”
“啊?”我从来没想过,当个兵还当成农民了,昨天还戎装焕发,今天就成一庄稼汉。
问题是,我压根就不会农活儿,这玩意咋弄?
只能看着人家老兵,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
我们第一项工作,就是挑粪,说是为了让庄稼更茁壮成长,所以必须把全连几十号攒了一冬天的有机肥,全部抠出来弄到地里去。
泥马!
那可是冰雪消融,我看到大粪池差点没晕过去。
可是命令是不能晕倒,要死死到粪坑里,所有新兵必须跳进去,然后用自己的脸盆开始挖粪。
我们相当的抗拒,然而当老马第一个给我们做了示范,大家都没了脾气,哪个新兵敢不跳?
老兵的活好,在岸上负责用推车运送,在地里推成一个又一个小三角堆。
几天过去了,好不容易忍着巨大的恶心,把这池粪抠完,第二个命令来了——每个新兵负责一个区域,要把垒堆修成标准尺寸大小的三角型。
必须是标准的,而且横成排、竖成列,横竖一条线。
泥马!
我蹲那鼻子用报纸堵上都直迷糊,还要用手拿着平底锹慢慢的修型。
连长说,这叫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