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兵是真的兵,狗是真的狗。
从那天以后,巴朵一反常态,它不再到处溜达,而是彻底盯上我了,我们俩的战争持续了好久,直到我被关禁闭为止。
巴朵这家伙不止聪明,而且狗胆极坏,死啦死啦地、大大地坏透了。
这让我想到了一首诗——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我们俩就是这样,我晾衣服,它能把我衣服从晾衣杆上弄下来,然后丢一边儿去,或者是当屁垫儿。
我研究过好久,晾衣杆很高,它是怎么弄下来的,反正你在它就不在,你不在它一定在,而且找的很准确,我到什么时候也耗不过它。
然后是跑五公里越野,因为下了老兵连所以很少在操场跳圈,我们基本上都是朝着战术场跑个往返,这样在老马或连长视线不及的地方,就会把手榴弹和防毒面具这些比较沉的装备先扔那儿,等往回跑的时候再捡回来,这样可以省很多力气。
巴朵则是天天把我的东西叼走,而且找的奇准,怎么混到人家的装备堆里都能找出来。
而手榴弹四枚那么重,它居然也能弄走,然后刨个坑埋了,害的我连懒都不敢偷,被罚了好几次。
它居然还会伪装?我估计肯定是工兵连那帮缺德玩意教的,把我的装备当地雷埋!
更过份的是每次做体能,它就坐班长边上盯着我,只要我有一点懈怠,它就汪汪的叫,班长肯定把关注力集中在我这儿,尤其是俯卧撑的时候,一点不合格都不行,弄的我每天都龇牙咧嘴。
估计除了我上厕所的时候它没偷袭过,基本上不论我在干嘛,肯定使坏。
估计是嫌臭!
现在想想都咬牙切齿,我责任田庄稼长的本来就比人家慢,还出了一个坑。
这固然有垄上面土拍的太实的原因,但也有它的功劳,那只狗没事儿做,就去我田里用嘴拔苗,用爪子刨土,使坏的本事,天下无敌。
当我看到那一地狼藉时,差点没晕死过去,好在边上有人扶着。
老马看的都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直咧嘴说“额滴个神啊,你还是想想办法吧,这么下去咱们班都得受到影响”
我痛定思痛,决定必须要解决这只蠢狗,省的它在生活中给我使绊儿,在训练上还给我找事儿。
于是有一天,我准备了一个桶一个根棍子,我决定找到它,然后用桶扣住它,再狠狠的削一顿。
之所以用桶,那是因为怕它真咬我。
而我真的被咬了,桶也碎了。
我被拉到了卫生队连续打了五针狂犬疫苗,卫生队的老兵看着我屁股的牙印,还说风凉话“老班长好几年没教训过人了,你这是咋得罪它老人家了,天打雷劈了啊,这得有多大仇,下死口”
我依然嘴硬,老子也占了不少便宜了,刚刚至少削上了两棍子。
问题是我一瘸一拐的回到连里时,发现了我的那个已经碎裂的红色水桶以及被咬成了通体是坑的棍子被送了回来。
我下意识的警戒,是不是那只蠢狗又来了,结果连长告诉我是团长派人送来的。
它把东西居然叼首长那去了,这让我愤恨至极,小孩子打架还告老师,这玩意讲武德吗?
老马反骂道:“你跟狗比,你讲武德吗?”
最后,还是连长,苦口婆心,用了很多之前的案例来告诉我,跟巴朵斗,没有好下场,还是讲和吧。
我想了好久,想想也是,它把我咬了一口,而我呢?好像也没伤害到它多少,它还是每天的在那疯狂找茬儿。
这么下去,只能我吃亏。
它可以无节操,我不能没底限。
那就讲和吧,我琢磨着,然后攒了点津贴费,买了点双汇火腿肠,当年一块五一根的那种好的,然后有一天找到了巴朵。
当时月色如钩,它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我带着火腿肠小心翼翼的接近,它理都不理。
我说了一大堆好话,然后把火腿肠放在地上,扒开皮,想看看它啥意见。
结果那家伙闻了一闻,果断的叼起了火腿肠一溜烟没影了。
回连里我才知道,这王八犊子又去告状了,团长的电话都打到了连里,说“一个战士不学点好,不好好的训练,好好的反思,怎么还学会行贿了呢?这如果不教育好,回到了地方,还了得?早晚祸害百姓”
连长也觉得有道理,让你和巴朵讲和,谁让你贿赂它呢?
于是,我被关了两天禁闭,每天要写3000字检查,然后晚上全连点名的时候,在连队而且认真反思、大声朗读。
而那点火腿肠,我自己都日常吃不到,它叼过了,别人也不能再吃,只能便宜它。
就这样,它什么损失没有,还赚了一顿夜宵。我热脸贴冷屁股没成,讲和没事,还落了个禁闭。
我心里骂了上万次——“你这只死狗,给老子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退伍前,我一定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