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队长所说的学以致用,要用实践来检查我们战术效果的计划很快就展开了。
教导队准备组织一场红蓝军实战对抗演习,让我们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所有的人都跃跃欲试,准备开始大展身手。
我们为此做了很多的预先设想,然后看着地图都在猜演习的地点在哪里,现场的地形怎么样?
是组织班进攻?还是班防御?
假想敌到底是漂亮国?还是隔壁的那个孙子,亦或是边上的那个假爷们?
然后研究怎么对付他们,什么策略?什么战术?
班里也开展了充分的讨论,有的时候很激烈,争论的都要打起来的地步。
为了把这场对抗演习打好,我们所有的人都写了决心书,而且还做了很多预案上报到队里,并模拟着如果是正式班长,怎么样针对可能展开的演习,组织自己的兵进行对应性训练。
我们利用业余时间,认真学习了所有南疆或朝鲜战场上的经典战例,我还从钟雅宁那里要来了一本《中国战争统鉴》的下卷,那里面记载着近代中国所有战斗的全部过程,连地图和全兵配置,优劣分析都有。
就差自己制作沙盘,然后学着做兵棋推演了。
我感觉自己很在状态,俨然是一个最基层的班级指挥员了。
一个阶段的学习,让我知道在部队光耍浑、使横、搞乌龙是不行的,做为一个班长,有头脑固然重要,但是提升班的凝聚力、战斗力也同样重要。
试想,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的士兵不信任你这个班长,在执行命令的时候打折扣,或者放水,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同时,单兵的作战能力和团队的整体作战能力必须要有一个科学的衡量标准,一个班里如果孤单英雄太多了,缺少了协同,会成为一盘散沙,看似强大,实则不堪一击。
各自为战的后果往往是被各个击破。
如果单兵战术水平太弱,全部要靠别人,依赖性太强,那么也很难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将无能,军破身死,就是这个道理。
我结合自己在九连炊事班的人员特点,开始思考和研究未来的训练方向,我觉得回去之前得有个系统考虑,这样好和那个三无产品讨价还价。
结果没几天,教导队的对抗演习计划正式下来了,所有的人大跌眼镜、大吃一惊、大有全体撞墙称病不战的架势。
原来,所谓的实战是真的,对抗也是真的,只不过是让我们回到各地的团里偷东西。
换言之,是以班为单位,回到自己的娘家,祸祸自己的家里人。
这种招术就太过份了,教导队的理由是大家对自己的老部队非常熟悉,地形、地貌和人员特点、装备情况、火力分配情况都了如指掌,这种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优的顺风仗都打不赢,那考核肯定不合格,趁早滚蛋。
可是问题是,我们回去打几个秋风不要紧,然而一个班要对付一个团,单从兵力配置上,就是处于绝对劣势。
何况,你还要祸祸人家,偷哪个连的东西不得被人打死?即使是现场抓不住,可是毕业了还得回去啊,一样会被抓出来踢死。
这种对抗就是让我们去自杀。
可是队里不这么想,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检验方法,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我们的计划提前通报了各个团,请各团加强防范。
从道义的角度出发,作为兄弟单位,提前通知,教导队的干部们是做到仁至义尽,好极了。
从义气的角度讲,教导队的士兵,顾不顾老团队的情感,那就看他们怎么干了,自己掂量着办,尺度和分寸自己拿捏。
从教学的角度讲,如果这帮家伙不执行或者故意放水,那肯定是考核不合格,回来要往死里收拾的,严重的要滚蛋走人。
就这样,我们被逼到一个夹缝里,好像被人抓住的王八一样,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个死。
这种绝境下,队里还继续发扬没有最损,只有更损的风格,各班的指挥员,让大伙投票选举,按民主意见来,队里不做干涉。
于是,我们三班的临时班长就成了我,大家一致选择,千夫所指的把手指头指向了我。
没有一个讲义气的。
理由也很简单,陆朝天是全团出了名的惹祸精,天天被各级首长骂习惯了,他当班长好,任务成功了,回去挨收拾的是他,虱子多了不怕痒,皮糙肉厚的也不怕被秋后算总账。
如果没完成任务,在队里收拾他也行,反正他是被罚的最严重的,也不怕这一样。
这种倒霉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气的现场发了飙,可是压根没有人理会,反而全都在那里安慰着我:“老陆你就从了吧,咱们这里就你最坏,干的缺德事儿最多,不差这一回了,挺过这关,哥几个请你到镇里搓一顿,了不起一人请你一顿”
“你妹的,好事不想着我,这事我是第一名”我心里直骂,可是还得顶着头皮上。
于是,按照队里的要求,我带着大伙灵活机动的与我们老1团开始对抗,主要的任务就是偷他们家的东西,一区队三个班全部来自1团,那就分批展开吧,八仙过海,各展神通,被抓给差评,被打死了是烈士,踢伤了自己找军医院报到。
至于偷什么,偷多少,什么方案,怎么进去、怎么撤退,自己制定计划然后上报。
时间有的是,白天、黑夜、周六或周天都行,哪怕是传统节日也可以。
团里如临大敌,各连听说后都增加了岗哨,本来伙食就不富裕,吃的再被偷了,那得多憋屈。
一来二去,大家开始过招。
反正我还有两个友军可以利用,只要选择好最佳时机和战机,选准最好路线,就有机可乘。
我第一次正式组织以班为单位与“敌人”进行周旋,也算是出奇制胜,几次下来,全是胜利而归。
反正嘛他们是阵地战,我是游击战,这时候我才开始总结机动的重要性、佯攻和主力协同的关键点,以及进出路线的问题,撤退与掩护的问题,还有反思维作战是个啥。
我带着大伙,不遗余力的先把团部掏了,因为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我会打团长和政委的主意。
大部分人认为一帮一年兵,回来偷自己团最高首长的东西,那是找死的行为,顶多也就是打打外围连队的主意算了。
但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现在他们既然知道了我们教导队的计划,而且是实兵对抗,那么最有可能放松的地方,就是团部。
所以,带着人一溜烟把团部小灶给端了,副食基地保障给首长们的肉和鸡全部拎走,鸡蛋能带的带,不能带的也不怕拉稀,现场喝掉,喝不完的踩碎,就不给团长留,让他们喝西北风。
其实我这也是有目地的,首战不惹毛,后面他们冷静了就不好说了。
当时其他几个战友都吓坏了,还有人劝我说:“朝天,咱们意思意思得了,你这么干,回来会被劈死的”
反正我已经横下了一条心,既然大家都选我,那我就把坏事干到底,回来要收拾,谁也好不了。
打完了团里的秋风,听说团长跳着脚叫骂了好长时间,他确实把账全算在九连身上了,但是刀疤也不买账啊,这是演习啊。
既然是演习,又是实兵对抗,那就说明团里的部署有问题,有漏洞还不让人钻了?
刀疤在那里振振有词似的,好像干这坏事儿的是他一样,还挺得意。
可是回来的路上他就不淡定了,对李英明说:“陆朝天那个王八蛋这是要把全团都点炸了,以后咱们九连估计得夹着尾巴做人,这小子这次得罪的人肯定少不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没想到,我下一招惹毛的不止是团首长,我还来了一个火上浇油,让这个团的怒火再大些,最好决策再冲动些。
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没放在团里,直接选择了团家属院。
反正演习计划里没说不准袭击团家属,那按照作战原则,在他们的后院放火,也能影响到前方战局。
就这样,那一晚,好多家属院里挂着的肉、干菜或者养的鸡啥的全丢了。
我们摸进去的时候特别容易,因为家属院的岗哨班基本没怎么设防,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我能把目标选在这儿。
因此我们如入无人之境,走的时候,我还在他们岗哨班的大门留下了名字,以至于后来整个纠察队把我的名字挂他们门上,只要别撞见,撞上肯定让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