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是仇人呢?因为在教导队的时候,有一次外出,他俩被这个纠察给揪住了,好顿收拾。
听说是光对着墙踢正步,就踢了一个小时,脚趾头都踢肿了。
随后,这俩家伙就怀恨在心,主要是熊四海,总想着报复。
特别不巧的事,有一次师里纠察来镇里巡逻,这个团级纠察当时请假在镇里买东西,着装不合格,于是被人家盯上了。
纠察抓纠察,本来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可是团级小纠肯定不是师级大纠的对手。
情急之下,这小子慌忙逃跑,被人追进了教导队。
因为慌不择路,所以他跑到了一个班的床底下,而这个床正是罗朴素的,当时熊四海正坐在床上和罗朴素闲聊,发现有一个兵冲了进来,1秒钟就钻床底下去了。
这家伙侦察兵眼尖,一眼就扫到了钻进去是当时抓他俩的那货。于是就和罗朴素对了一下眼色,正好师纠察也追了进来,问他们看没看到一个穿皮鞋的兵进来。
熊四海一脸“蛋”定!
“见到了,就在床底下”熊四海悠荡个腿,给了一个眼神儿,直接把人家的准确定位说了出来,然后这个倒霉蛋被薅了出来,带走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团级纠察队的,知法犯法这个事儿,在部队特别严肃,所以对他的处理也非常严格的,不但蹲了禁闭,写了检查,还调离了纠察队。
只不过这小子家里有人,他调出来后,又想办法调到了家属院的门卫班,和嫂子们处好了,有了枕头风,就又回到了纠察队,而且还提了班长。
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带队的这个事儿。
他本来不认识我,可是好巧不巧,我提了罗朴素,他就认识了。
直接要求纠察队员把我带回纠察队,他要好好的照顾一下。
我当然不肯,就在争执中,背后被人打了一防暴棍,头上的血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这时我的一个兵叫王佳的,想着回来换我去看春晚,见我被袭击,情急之下拎起板凳就给了那人一下,那人也被打趴在地上。
当时纠察们一下子吓愣了,极少见敢对纠察动手的,等反应过来时,大家已经打成了一团。
好歹我们是战斗连队,而且我还是教导队出来的,炮侦的后进兵,当年我师父教的打架八大绝招也不是吹出来的,谁怕谁呢?
几个纠察队被我俩打的抱头鼠窜,回去告老师去了。
就这样,大过年的我被人带走,因为害怕我被军务股的人区别对待,刀疤直接找了团长,说是惹祸精把纠察打了。
团长亲自过问,问清了是纠察先动的手,再赶上过年,我又挂了彩,所以格外开恩,只要求我在团部禁闭室老实呆着。
他派了自己的公务员专门负责这件事。
只是检查要写,他和政委亲自看。
这倒不是因为重视我,而是担心处理不好,引起步兵三营和军务股的矛盾,进而进一步激化士兵和纠察的矛盾。
要知道,真要是硬刚起来,结果只有两败俱伤,而纠察队以后也休想再进三营的地盘儿。
就这样,我的第三年的春节,完蛋了,算是在监狱中度过一样,因为禁闭室比牢房强不了多少。
不过经过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倒捡了一个便宜,从此我可以在团里横着走。
因为我打纠察,还是团长和政委亲自处理的,外加上我惹祸精的外号团长总挂在嘴上,所以不知道怎么传的,都说我家里在部队上特别有人,因此首长们特别关照,于是自打这次后,团里军务部门对我另眼看待。
不但没有秋后算小账,还主动的拉近关系,争取以后和平相处。
甚至还主动给我批了9天的假,能在春节后回一趟老家,看看爹妈。
这算是从打背包离开鞍马县以来,第一次回去,于是我给他们仨人打了电话,说是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一起回去。
接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罗朴素直接给他们连长送了两条烟,拿到了15天假。
这小子自打放屁当兵起,就知道了关系的重要性,所以到部队拼命处关系,现在就是一个人精。
而熊四海因为平常大咧咧的,和连长混成了哥们,周末一顿酒下去,也拿到了10天假。
只有李八路那小子木讷,既不肯给连长送礼,也不愿意去说小话,所以没请下来假。
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请。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躲在装备库里擦他那辆破坦克,那劲头我觉得能把坦克蹭秃噜皮。
要不是我们仨找到他们连里,说了一下情况,他的假给不给,还真不好说。
好在连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李八路平常表现又好,只是老实人不爱说话,也从不求人,所以始终没给过探亲假。
就这样,他拿到了一个标准假,7天,成为我们这四个人里假期最短的一个。
我们四个,把大家攒的钱凑在了一起,因为只有我一个是转了士官,是财主,他们的班长费并不多,我们全部财产一共五千多块钱。
这其中,将近四千是我出的,其他是他们仨的。
待钱凑完后,除了买票之外,剩下的平均成四份,一个人八百多一点,是用来回家买礼物的专款。
我粗算了一下,相当于他们瓜分了我的全部积蓄,而且还极不客气,没有领情。
这或许就是战友吧,还是老乡。
分明是打土豪。
我们四个人拎了四个皮箱,里面装满了在部队时,自己做的小玩意和地方土产,美滋滋的、喜气洋洋的坐上了北去的列车。
因为走的急,没有提前买票,那个时候也没有网上购票一说,部队里更没有买票特殊通道,所以只能买了站票一路站了回去。
这次回去的途中,让我有了一个很大的发现,就是罗朴素经过将近两年的锻炼,已经完全今非昔比,他这个人活络的不得了。
不仅这次回去,他的军装最板正,而且人打扮的也最精神,不像我们三个战斗连队的人。
我们仨,熊四海最惨,因为在侦察连,天天训练,打打杀杀的一脸凶相。
我在步兵连,虽然是炊事班,但也组织正常的军事训练,所以看起来,也是黑瘦,骨骼精奇的那种,同时现在变的不苟言笑。
李八路天天猫在他那个破坦克里,肤色还好,但他本来就像木头里木芥子一样,木中极品。
只有萝卜头现在的形象与气质俱佳,人见人爱,女人看到了都满眼桃子。
因此回来的路上,我们仨把自己的皮箱坐两半儿了,而他却没事。
原因是一直有女大学生给他让坐,而他也和人家白话部队的事,引的听众一堆又一堆的,只有我们仨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现在看起来,他倒像是城里人,我们是农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