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这三个小子的表现,我决定还是要强化一下他们的基础军事训练。
尤其是刘帅,这个小子目前是比较让我头疼的。
不像吴伟伟,连续一段时间疯狂的飙歌,他的嗓音好了许多,而且听从连长的建议,让他更多的在训练上以体能为主,并在捕俘上与刘强龙成为一对,摔来摔去,体魄也强健了不少。
娘气似乎弱了许多,阳刚之气渐涨。
这三个人,刘强龙是刺头,在军事素质上最有潜力,而吴伟伟这个败家仔儿,精于算计,心思多,虽然总是乌龙不断,但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他是接我炊事班掌灶的最佳人选。
如果前辈们知道,炊事班的采买大权以及掌灶大权,要让一个败家仔儿来当然,估计得跳出来骂我一百个来回。
可是人总有优点,他精打细算这一点可真是继续了浙江人的优点,不但抠到了骨头里,而且还有理、有力、有节,所以他最后成为了九连的司务长。
这是几年后的事。
只有刘帅,彻底成了我的大尾巴,走一步跟三步。
这段时间部队配发新的军装,别人穿着的都合适,只有他的又肥又大,极不合身,于是我就找到了团后勤仓库,然后要求换一件。
那个老兵原来也是老炮营的,我认识,所以他按照刘帅的身高随便挑了一件,我也没在意,就这么拿回来了。
回来小刘帅挺开心,于是很快的就换上了新衣服,一看正合身,对着镜子怎么看怎么美。
但是过了一会就发现了问题,尿急想嘘嘘一下,找了半天,居然没有鸡架门。
这可急坏了他,情急之下,只能临时像个大姑娘一样,脱裤子尿尿,完事才看到原来裤子的侧面有一个拉链。
他焦急的回到班里找到了我,说:“班长,你看看我的军装,是残次品,有问题,开门开错地方了,在右腰上”
这时我才发现,后勤仓库那个龟蛋拿衣服也太不在意了,居然拿了一个女兵的裤子给他。
班里的其他战友哈的一下子笑了起来,然后刘帅穿女兵裤子蹲着尿尿的事儿,也不胫而走,这小子哭的好伤心,怎么哄都哄不好。
没办法,只能逼着我放了大招,我和他坐在菜窖上,小心的道歉,还给他唱了一遍我是一只小小鸟。
可是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发音不对,挨了他的批评。
我让他再给我唱一遍,他就开始在那陶醉的给我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小小鸟,却总也飞飞飞飞飞飞不高。
说实话,音儿其实掌握的还真挺对,韵味十足。
我提前给后勤仓库打了电话,又带着他到了现场,人家一个三年老兵给这个小新兵蛋子赔了礼、道了歉,我还现场表演了一下,把那个狗日的锤了一遍。
这样,小家伙才开心。
可是他的训练成绩还是一直上不去,新兵时老马对付我的招术,我已经全都用上了,还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实逼着我必须不能继往,还要开来。
单单一个双杠二练习,他就能自己把自己悠出去,然后掉到沙坑里。
尤其是四百米障碍,别人跳下去一弹就上来继续做战术动作,到了刘帅这儿跳进去就不见了动静。
我以为他摔死了,等走过去一看,他正在努力的想爬上来,只是个子小,跳又跳不高,所以在坑底下怎么跳,我也看不到他的头。
我教他扑坑,人家踩一脚就弹了上来,继续做下一动作。
这小子踩一脚,又滑到了坑里,摔够呛,然后在那里一跳一跳的。
高板跳抬也是怎么也上不去,实在当啷时间长了,我拿火机在下面烧一下他的屁股,才能“刷”的一下蹿上去,接着去绕那个低桩。
待到爬铁丝网更过份,屁股撅的老高,这样爬确实省力气,可是真要是战场过封锁线,敌人一梭子打过了,估计他的屁股就得开花。
于是我让他尽量的低,再低,再低,再低。
“哗,刺啦”屁股到底被铁丝划了一个大口子,白花花的臀部露了出来,其他的战友抱着枪坐在那里哄堂大笑,他哇的又哭了出来,好伤心。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很努力,只是好像努力和改变不成正比。
回来缝裤子的时候,自己不会缝,把划坏的地方揪起来,然后穿针引线,再缠几圈,成了一个大疙瘩,弄完就蹬腿穿上了。
我坐那就问:“你坐下的时候,不嫌咯屁股吗?”
他自己坐了坐:“好像是噢,班长,那咋整啊”
弄的我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让他把裤子脱下来,然后拆开,一点一点给他缝好,还从我的旧军装上剪了一大块,做了补丁,这样不但好看些,也能耐刮蹭,避免明天再来一道口子。
真要是这样,那裤子就废了。
我都在想,什么时候堂堂的鞍马县陆少,成了缝缝补补的老婆子了?
老兵们也都在嘲笑我,说我这个班长当成了“娘妈”,整个一个老妈子带个孩子,可是谁愿意这样呢?
这是自己的兵呀。
当年老马在的时候,虽然我不至于像他这样,但是那个军被拆洗的时候,我也确实缝的不像样子,若不是老马及时的帮我拆了重缝,我晚上不但得挨冻,在内务检查上也得吃亏。
这也许是一代教一代吧。
其实刘帅这个兵挺机灵的,当然偶尔的时候也迷糊,他的迷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弄明白了,那么举一反三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迷糊的时候,实在气人,能把人气疯后,再活活气死,之后再气的诈尸。
比如说在组织班防御训练的时候,我经常性的一个口令就是壕前布雷。
按照正常,口令一出,我的兵会立刻开始寻找和确认敌人坦克的进攻路线,然后在可能抵近的地方设置雷区,布置反坦克地雷。
当年的反坦克地雷,虽然是模拟雷,没有什么威力,而且连队为了保障训练,也多的很,但也耐不住刘帅同志经常性的自己埋雷,然后自己给自己炸死。
我们炊事班,在训练上,成了全团班级单位消耗教练弹药最多的班。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事,做菜的消耗干过了战斗班,这是啥情况???
妈的,团长、营长和连长天天指着我鼻子骂——败家仔儿
面对着首长们的指责,我也没啥脾气,早就没了锐气,谁叫自己摊上这个熊兵呢?
有一次,我们参加全团的战术考核,其中有一个动作,就是敌人的坦克已经抵近我的战壕,全班伤亡惨重,这时我发现刘帅居然很安全,他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我去哪,他去哪。
然后我就吼了一声,“前方五十米敌坦克已经迫近,刘帅我命令你前出爆破,给老子炸了他”
“是,班长”
按照日常经验,这个战术动作,应该是听到命令后,仔细观察,然后立刻甩出一枚手榴弹,再借着手榴弹的爆炸,人翻出战壕,藏进弹坑,接着再观察,如果坦克还是远一点,就再甩一枚手榴弹,爆炸后立刻前出接敌,把炸药包或爆破筒拉响捅进去。
那天,我就忘记了这茬儿,也是被考核考蒙了,每周都是倒第一,实在是两眼通红,于是也没看刘帅手里拿的是啥。
我以为他会拿炸药包。
可是,他居然拎了两根爆破桶,然后就翻了出去。
第一枚手榴弹炸的很好,可是他翻的姿势就比较优美了,这算不上战术动作,直接滚到对面一个坑里。
出来一看,敌人坦克还远,再扔一个,然后又一个翻滚,这回还能好看点,跟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一样,虎头虎脑的。
但是时间还是没把握好,于是又扔出一个手榴弹,这回差不多了。
只见刘帅得意的磕磕巴巴喊了一声:“班长,看我的,冲啊”,他拎起了两根接一起的爆破筒就冲了上去。
我刚刚想说好样的,但好字没出口就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