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缴获要归公,你不知道吗?”他问
“知道啊”我回答
“那你还拿,什么觉悟,都是老兵了”他埋汰着我:“9连长怎么招来你这么个兵,屌玩意,给老子放下”
我不舍得,但是还是松了手
他一边啃着瓜一边叫来一个参谋,然后把烟一扔:“去,给卫生队里的病号们发一发,就说导演组那帮瘪犊子犒劳咱们的,但要绝对保密”
“是”那个参谋喜笑颜开的跑了
我觉得这个团长此时真幼稚,像小孩子一样,不理他,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想走开,他叫住了我
待我回身,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我接到手里看到是半盒红塔山,然后他在那说:“别说团长欺负士兵,这个给你,我换的啊”
“哎,得嘞”我叹了一口气,揣着烟回到连里,临走的时候把一个瓜又顺回来,边走边吃。
刘强龙他们三个以为我去顶锅,肯定挨收拾,结果看到带回来的烟,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刘强龙在那里还是一个劲的后悔,没有多吃两个香瓜。
我踢了他们一脚,让这几个不省心的快点滚。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我们开始整理装备,收拾物资返回驻地。
一路上与来的时候心情完全不一样,来的时候充满了好奇的新鲜,想快点到达,快点训练,然后看看登陆演习是什么样子。
现在回来的时候想的是快点回去,到部队马上关大门,妈的再也不想出来了。
团里留守的战友,看到我们的车队,高兴的把帽子甩到了天上,对于我们这几个月的训练和演习,他们十分羡慕,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团里还是老样子,一切井然有序,只是走了这段时间,我的来信积压成了一堆。
最多的,还是于诺的,她打电话知道我们团出任务后,就再也没有多问,只是每周一封的在那里不停的唠叨自己都干了什么,然后是问这问那,所有信加在一起,估计能堆出来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而钟雅宁的信不多,她在苗子队一切安好,时刻备战今年的大考,她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憧憬,不知道我们演习的战况怎么样,但是她相信我的表现肯定是不错的。
还是旧事重谈,叮嘱我好好珍惜于知健帮我拿下的那个机会,早点进苗子队,备战明年或后年的大考。
而周唯,就一封信,告诉我她考研了,而且成绩绝对优异,要我给她准备一个礼物,必须是精致别的,仅此而已。
最后,我在信堆里翻到了另一封信,是葛家宝的。
妈的这孙子和陈晨修成了正果,居然结婚了,还寄来了婚纱照,里面的新娘特别的美,一看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他这坨牛屎上。
他还寄来了一袋子喜糖,只是我忙着看信,没注意包裹,里面还深埋着一瓶家乡的老酒,这让我很感动,用他的话说:“老同学,这是请你喝的喜酒,回头记得到邮局把份子钱寄回来”
你妹的!
我笑骂了几句,然后扒开了大白兔的糖衣,含在了嘴里,这小子还真舍得下血本,寄的是大白兔和喔喔,看样子这几年在社会上没少赚钱。
看完信,我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下,然后拿出了笔和纸回信,又犹豫要不要立刻打几个电话,虽然现在电话排的比较满,可是能听听他们的声音也挺好的。
正在这时,连值日喊了过来:“陆班长,团大门值班室通知,你们班有战士家属来队,需要去接一下”
“啊?”我问了一句:“谁啊?”
“刘帅”
我差点晕了过去,上一次他们娘俩生离死别的场景好像还在昨天,今天他的妈妈又来了,这才相差多长时间
然后我问连值日“几个人?”
“两个,还带了一车的慰问品”
噢,我紧忙叫着刘帅一起去大门迎接,没想到这小子耍了脾气死活不去,要不是我连踢带踹,他是肯定不会去接的。
结果到了门口,还没等我伸出双手代表连队热烈欢迎,刘帅直接冷冰冰的说:“你咋又来了,不知道部队有纪律吗?不能总来探亲”
我当时就愣了,惊讶的看着他
刘帅的妈妈也是愣在了那里,然后马上哭了起来,伤心的问儿子为啥不让妈妈来?
刘帅这次一点眼泪都没有,还讲了一圈部队的大道理,听的我以为他是我的班长,尴尬的很。
要不是后来李英明也闻风赶来,把他的父母接进了连里,估计在大门刘帅就能把自己的爸妈赶走了。
我问刘帅你想干嘛?
他觉得自己丢人,人家战友的家里几年不来一次,他一年来几次,觉得自己没面子。
我狐狸般的笑了:“欧呦,现在是战斗小英雄了,知道妈妈来队丢面子了,当时打电话哭着喊妈的时候咋不说呢”
他知道我在戏弄他
刘帅羞的差点没和我急眼,我忙着安慰着:“知道知道啦,刘帅同志已经进步了,是合格的解放军战士了,不是小孩儿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然后远远的命令说:“但是你永远是你妈的儿子,老妈来队,给你一天假,好好陪陪妈妈,必须完成任务”
“是”他不太服气
而这边,当刘帅妈妈看到刘帅的团嘉奖令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天天抹大鼻涕孩子得的,而当连长讲起来刘帅炸坦克的时候,他的妈妈又哭了起来。
我们不知道是高兴的哭,还是心疼的哭,反正这次哭的声音很正常,刘帅一脸嫌弃,我给了他一脚,这才老实点。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只在团招待所里住了一夜,然后第二天就被刘帅要求离了队。
走的时候,刘帅的爸妈又折了回来,这回回来不是来抢儿子,也不是生拉硬拽,而是由衷的感谢部队的培养,让自己的孩子一下子长大了。
他的爸爸妈妈终于放心了。
刘帅的父母回到地方,还特意送了一面锦旗过来,挂到了连荣誉室里,这算是我们这个连自成立以来,头一次训练新兵,能得到家属的锦旗。
刀疤和李英明高兴的合不拢嘴,我拉着他们俩一起拎着旗拍了一个合影,老实讲,这个功劳我觉得是我的。
结果刀疤和李英明也耍起了臭无赖,他们说要不是当时为了激活我这个半死不活的残废,他们怎么会把这三个宝弄回来。
要不是弄回来这三个宝,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得这面锦旗,所以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功劳的源头,应该归功于他俩。
于是,那天我第一次诚恳的请他俩喝了一顿酒,虽然酒少菜多,但是诚意满满,论起来,我确实要感谢他们两个,没有他们俩,可能就不会有我在部队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