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才晓得,原来是大学也是新生入校,一年一度的军训工作要开始了。
而今年的军训,因为形势需要,采取联训的模式,训练周期不但加长到了一个月,还要进行包括实弹射击与投弹在内的全训。
“这是要打仗了?”
我心里合计,一想也不对呀,中国有上千万的预备役,要打仗也轮不上这些黄嘴丫刚刚退的傻大学生。
那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不晓得、不清楚,反正要求是各连必须指派至少一名士官前往。
而我,居然是特点的。
我不知道团长葫芦里卖的啥药,刀疤笑的有些奸邪,我寻思着这几个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正式任务下达了,我们要到省会城市接大学新生,然后再把他们带回到部队,接着组织训练,训练完还要安全送回。
为了保证军事训练效果,这次选的全是各连的精锐,同时也是男女分训。
而我呢?团长给了一个好活,跟着他带女兵营,当个女兵连长。
我当时都无语了,为啥选我?
女兵就难伺候,女大学生傻了巴叽的,更难整,我不带。
“不带不行”团长压根儿就没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下达的是命令,黑纸白字还盖了一个钢印,有种你陆朝天就抗命。
我也来了脾气,连长拎着我不让我闹腾,还一个劲的说:“炊儿,你知道咱们是和尚团,这次女兵营训练为了保险团长亲自带,选中带兵的,都是各项素质绝对过硬的,你就服从命令吧”
“军事过硬,那从战斗班长出啊,找我一个炊事班长干嘛?我还要做饭呢,没时间”我一百八十个心想跑 ,在连队天天看着大伙做饭,然后自己吃小灶,吃香喝辣的,不香吗?
非要跑去带一帮姑奶奶?
“不去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同意,人家全是战斗班长,我一个炊事班长多尴尬,还要当个女兵连长,更不干了。
我可知道女生寝室得有多难缠,一想想当年去通信连给她们打扫厕所,现在心里还发毛,后背直冒凉风。
现在又要再来一遍,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连长在那苦口婆心,一副铜头铁脸婆婆嘴的嘴脸,好像他成了政工干部一样,开始做各种思想工作,李英明附体了。
这时我才知道,之所以别的女兵连都是军官带,剩下一个连缺个合适的人,于是想着让我带,主要的原因不是我政治作风过硬,而是我有经验和绝对安全。
团长的狗屁道理其实很简单,就五条:
第一,你陆朝天给女兵排打扫过厕所,知道人家的生活方式,最复杂的这种问题都能解决,那班内问题就更好办了,有经验。
第二,我身后有于诺盯着,人家家境殷实,而且现在地方工作能力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气质也好,这群新来的小柿子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安全。
第三,再退一步讲,还有一个钟雅宁呢?我会与女兵打交道,关键的时候钟雅宁有带女兵班经验,我可以随时请教,这叫有后援。
第四,从我以往带兵的经验来看,我的训练虽然刻薄了一点,但是比别人都要机敏一些,心眼儿多,这样在女兵中斗心眼儿不容易吃亏,也能黑下去脸。
第五,我是炊事班出身,这样可以给整个女兵营在女生需要营养的时候,多做一些特殊贡献,提供来自军队的保姆级关怀。
“我草,这是夸我吗?尤其是第四条,我听着有点骂人的感觉?第五条更过分,明显是让我去带兵,还得当个兼职做老妈子”
还有天理吗?是人吗?好事儿想不着我,这种事天天让我打头阵,我是前世抱谁跳井了咋地?
“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知道吗”团长把别人打发走后,自己一边吃着枸杞,一边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然后冲着我说“老兵了,得有老兵的样子,全团这么多老兵,我是不是很给你陆大班长面子?你是不是也得投个桃,报个李????”
......
我有些无语,历史经验证明,当团长准备像笑咪咪的对你苦口婆心讲大道理的时候,90%是要算计你。
而当你发现他一屁股坐那,比如说桌子或者是地上,那100%他要坑你。
你的反抗是没有用的,一级士官和一个上校,中间还夹着一个上尉,重要的是这个上尉还拉偏架。
所以你打的赢吗?
识相的,还是老实接受任务的好。
就这样,逃了两年的大学生军训,今年终于落在我的头上了。
其实,对于每年一度的升学季,我也是满熟悉的,虽然自己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好歹也有一帮上了大学的同学,他们的故事里,把每年的这个时候,说成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季节,据说是整个校园都弥漫着新的希望和期待。
我知道校园师长们都在希望和期待着啥。
但不知道校园的男女同学们,都在希望和期待个啥。
可是我,这时也有了一点小期待,期待这届女生能少点事儿。
我们说出发就出发,打理行装就给了一下午的时间,好在这次讨价还价之中,我多要了一个名额,把跟屁股虫带了上来。
这样,至少在一些基础工作,比如个人的一些卫生打扫或者是装备整理上,能省一些事,而且他平时跑跑颠颠,还能帮我做很多外围工作。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论军事不如刘强龙,论家境不如吴伟伟,但是论在女人堆里的安全劲,他在全连能排第一。
我觉得不会有哪个大一女生,喜欢一个又黑又瘦又小又结巴还愿意唱我是一只小小鸟的上等兵。
可以说,省城的校园,就是比我们部队的大院好,那种文化氛围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好像一进这里,就掉进了知识的海洋,在里面天天沐浴更衣,哪怕就是什么也不学,也会沾染许多书生气儿。
每天清晨,校园的道路上经常弥漫着淡淡的晨雾,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随着太阳的升起,阳光穿过树叶散慢的身躯,把余光挤进来,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为这个新学期带来了一片光明。
还没等学生们纷纷来到校园,我就要在一阵哨声之后,然后带着自己的兵,拎着一个大牌子,到火车站跟着一起接人,然后待把他们塞满一车之后,还要满脸堆笑、热情洋溢的介绍一下自己,以及各位军训教官。
相对于大学新生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喜悦的表情,我的脸上也是灿烂如花,只是心里无奈的很,因为我看到的全是一张张白纸。
这帮家伙,有叫我大哥的,还有的叫老兵、班长、教官,这都还能受的了。
那些直接叫我解放军叔叔,尤其还是男生的,我都想分分钟灭了他们。
好在他们不在我手下军训,否则我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叔侄之间的血脉压制,把他们练到自闭。
其实我也不大,大几岁而已,只是多了肩章和帽徽,加上天天训练风吹日晒的,看着有那么一点成熟而已。
这帮小家伙带着新的希望和梦想,走进了这个他们从一年级就大声喊着长大了要来的地方,在这里重新的寻找、塑造自己。
那一年,还是因为需要,新生入校的一切社团活动、文艺演出、运动会等等全部都延后,以军事训练为主,这让本来丰富多彩的季度一下子变的单调起来。
很多学生还对军训和部队有特殊的憧憬,傻傻的问这问那,好像那里很好玩一样。
虽然,刘帅一直在那结结巴巴的告诉大家,部队的训练是艰苦的,可是我感觉这帮傻姑娘好像根本没当回事儿,于是心里就想笑——等着吧,看看到时候是你们的笑声大,还是哭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