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雪垂下眼,目光落在裴修齐身上,染上娇羞,在裴修齐和裴明珠旁边的座位踌躇,似乎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太后笑笑,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道:“卿雪就坐在太子身边吧,这个位置观景甚美。”
江卿雪露出一个惊讶又羞怯的表情,飞快朝裴修齐瞥了眼:“卿雪怎敢坐在太子身边。”
“哀家让你坐,你就大胆坐。”
她微微咬了下唇瓣,顺从地在裴修齐身边坐下。
正欲开口朝他说话,哪想一贯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却陡然站起身来,神色平静道:“皇祖母,这于礼不合,但既是皇祖母的意思,孙儿不敢违背。”
他说完后,便淡淡起身站在一旁:“孙儿许久未曾尽孝,不如让孙儿为您布菜如何?”
太后额角跳了跳,却也只能僵笑:“太子有心了。”
江卿雪垂在桌下的手用力捏紧裙子,咬了咬牙,半低下头去。
裴明珠心底一乐,她全然看不惯江卿雪这副样子,毫无保留地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江卿雪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菜,触到太后不善的眼神,她身体一僵,连忙停下筷子,朝挺拔如松、淡然矜贵的太子看过去。
太后今日叫自己来,是让自己在太子的面前留下印象的,最好能得太子赏识。可她一件件的办砸,此时也只能另想他法。
瞧见了他腰间悬挂的香囊,江卿雪尝试开口找话题:“太子殿下的香囊颇为有趣,能否借由卿雪观摩一二?”
裴修齐不笑的时候,那股矜贵又疏离的气质全然散发出来,被他冷郁的眸光锁住,只会令人如坠冰窟。
“香囊确实有趣,但它于本宫而言,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本宫不能答应。”
江卿雪蓦地一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细看到上头胖嘟嘟独具一格的飞鸟,又惊觉眼熟。
她那日跑到哥哥房里翻找古籍,也翻到了一只绣着笨头笨脑呆头鹅的香囊,拿在手中细看时,却被哥哥看见。
他发怒将自己赶了出去,那也是哥哥第一次对自己动怒。
因此,江卿雪的印象尤为深刻。那只圆滚滚的呆头鹅和这只胖鼓鼓的飞鸟,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瞬间想到了东宫的绣娘,不由撇嘴,一个绣娘做出的如此入目不堪的绣品,太子殿下和哥哥居然当宝物似的不准人碰。
她的绣工可比这个绣娘好上千万倍。
江卿雪想着梦中裴修齐伪装下的真实面目虽也阴冷,可待她依然与众不同。
便试着放大了些胆子,自告奋勇道:“卿雪不才,却在刺绣上颇有些心得,不如让卿雪为太子殿下再绣一枚香囊吧,不管殿下想要何种图案,卿雪都能绣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满眼含媚地看向裴修齐。
裴修齐还未听完她的自荐,眉头便压低、沉蹙下来。
狭长锋利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地扫向江卿雪,犹如在看一个死物。
“这是本宫的爱妻所绣,旁的香囊在本宫眼中,与地上的尘土无异,请认清自己的身份、望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