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赵海来到薄膜厂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太阳用阴冷的光照着大地,路上的积雪融化了,可是感觉仿佛更加冷了。虽然带着手套,穿着大衣,还围了围巾,当赵海下了自行车时,还是感觉手脚快要冻掉了,赶快来回在地上跳着。院子里停了一辆客货两用的小汽车,车那边有两个家伙在打乒乓球,赵海一看竟然是高中同学同民和洪涛,赵小山穿着一件皮衣,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说笑声不停的响起来。
赵海偷偷走过去,他们正在聚精会神的注意乒乓比赛,参赛的紧张万分,看球赛的更加紧张,谁也没有赵海走近,这时赵海突然叫了一声,把他们几个吓了一跳,同民发的一个球,洪涛没有接住,失了分。洪涛大叫说这个不算,而且要赵海赔,赵海跑过去,抢过来球拍和同民打了起来,打了一会儿感觉暖和了,才又交给洪涛,赵小山一直笑呵呵地看着,手里夹着一支烟。
赵小山对赵海说:“昨天我和同民一块儿去你家了,你不在,今天几个同学聚会,一会儿培亮来了,人就齐了,屋里酒菜都弄好了!”
“你啥时候买个车呀?上次回来还没有见呢!呵呵”赵海兴奋的指着那辆车说。
“呵呵!今年后半年生意好点,有时需要给客户送货,所以就投资了点钱,买了个二手的,才八千多块钱,方便!”赵小山看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说话的口气仿佛也比暑假时大气了。
“不错!厂子看来是越来越好了,宝奎叔呢?今天不在家吗?”赵海四周看了一下,没有看到宝奎叔,就问道。
“他?这时是最忙的时候,过年时不是出去要账,就是去送礼。外边客户那里欠好多钱呢!这次我们也要当当黄世仁了,呵呵!不过,现在的社会,杨白老是爷,黄世仁可成孙子了!”赵小山笑呵呵地说着,吸了一口烟。
“是的,我也听说现在要账比较难,我们学经济课程的时候,老师还讲什么三角债呢,呵呵!”
“是的,头疼!不过也没有办法,都是这样,你要现钱的话,人家不买你的东西了。那边农场有几个冷库,今年没有少用咱们厂的苹果袋和蘑菇袋,不过都要压一部分货款。最近,看着生意好一点了,南边一个县里也开了一家薄膜厂,也跑到农场几个冷库那里谈业务去了,不过,想和我们竞争,他们还没有优势,我们毕竟是老关系户了!大不了我们降低售价,把他们挤垮!”赵小山不屑一顾地说。
“现在乡镇府那些人还来找麻烦吗?”赵海问道。
“这边也不要紧了,关系都弄熟了!都喂出来了,每个月给他们供多少钱也基本上有数了,不是像以前胡要八要的。什么时候想喝酒,咱就请他们,要喝茅台喝茅台,想喝五粮液就五粮液,也不像以前那么凶了,咱又不亏待他们,该交保护费也不拖欠,他们还想咋的?现在都和你宝奎叔兄弟相称了,还摆了把子!我们的生意要是不好,对他们也没有好处,所以现在有时他们也替咱们说话了,呵呵!人都是这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嘛!”赵小山踌躇满志地抽着烟说。
“不错,是这样的!只要后院不失火,还有一把地方政府的保护伞,那么生意就好做了!”赵海也连连点头,最后称赞道:“宝奎叔真是有本事人,不容易呀!”
“呵呵!是呀,要是一般人,遇到这么大困难,这厂子早就关门了!这没有办法,都是逼出来的呀!……哟!培亮来了,好了!洪涛、同民,你们俩不要打了,屋里坐吧!”赵小山赶快招呼培亮去了,赵海也跟着跑了过去。
培亮下了自行车,站在地上只跺脚,说:“别忙坐的,我也来打几拍子,暖和一下,呵呵!”
然后他跑过去,接过来洪涛的球拍子,和同民打了起来。同民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在家务农,他个子不高,却灵巧的如同猿猴一样,所以他的球技是最好的,每个人都不是对手。洪涛考上了一个军校,他个子最高,却又最瘦,穿着肥大的军装,看起来像套在一个麻杆上。培亮这是一个忠厚纯洁的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沉默寡言,但是却又充满快乐,他在省城的邮电学校上学,和赵海同年考上,他们几个人是以赵小山为中心团结起来的一个小圈子,关系也是最好的。
培亮打了一会儿球,就和他们一起到屋子里坐下来,相互询问各自的情况,同民说今年的棉花收成不好,明年不想种那么多了,投资大,又累,还不如种些苜蓿养羊呢!大家连连表示赞同,认为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同民却又愁眉苦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