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宋元璟终于从池州回来了,一切办得还算顺利。从这次的任务,宋元琛也能看出,清落说的没错,皇兄身上确实有许多他未曾看见的才能。
宋元璟亲自来别院向宋元琛报告情况,讲述了当地的一些隐患,还说陪史于明察看了建大坝的事。
宋元璟觉得他兴致不高,不像是出发前的那种毅然决然,难道是因为水患过去后,他又没兴趣了?
“皇上是最不怕暑气之人,近期为何来别院不回?莫非遇上难事?”宋元璟问。
“皇兄辛苦了,你办的事甚是妥当。大坝之事就交由史于明主管,由工部侍郎钱大人协助。”宋元琛说。
“你没事吧?”宋元璟又问。
“近期朝臣在议论子嗣之事。”他苦恼地说。
“他们说的没错,你是应该考虑了。我自从有了宝儿之后,深感天伦之乐是世间最美之事。”
“因近期繁忙,都没好好为宝儿办过满月席。”
“那些都不重要。皇上年纪轻轻为何烦恼子嗣之事?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宋元璟关切的问。宋元琛想他们不愧为师兄妹,自己是大夫,看到的都是病患。
“皇兄看我像是有疾病的人吗?”
“有些病并非外表能看出来。”
“皇兄。”
“我开玩笑的。你身边有落儿,有什么事何需我操心?”
“皇兄,你和皇嫂也分开多日,知你想念,赶紧回去吧,我没事。”宋元琛好像赶着他走一样。
他退下宫人,单独在窗下坐着。不知自己的坚持有没意义?就她说的,她可以对他的事一心一意处理,但对他这个人却毫无心思。自己藏了很久的心,好像藏不住了。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她一样,哪怕是嫉妒,自己也总希望能看到那个红色的小身影。他明知她对自己无意,他还是想留她在身边。没人能懂他,群臣不知道自己的皇后不能碰,妃子们不知道他每晚熬夜的不是因为奏折,而是逃避。而她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等待。他想起子嗣的事就头疼,他并不是不知子嗣的重要性,但是他的孩子必须是他心爱的人所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像他一样的经历,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八月十四,清落来到了别院。
“你这躲清闲也差不多了吧?马上中秋了,你放着一宫的人不管了?”她见着他就说。
“你怎么来了?”
“你的妃子们都一天三趟的往我宫里跑。都思念得人比黄花瘦了。”她笑着说。
“我不在你不是更自由吗?”
“本来想着是,但她得扰得我没法静心,只能来找你了。”
“你找我是为了想让自己清静?我为什么要随你的愿?”他说。
“小虞妃她近期好像新学了一首新曲子,正等着你欣赏;姚贵妃院子的月桂开了,芳香迷人;孟贵妃也编了一段新舞等着你评判呢。”
“你呢?你想怎样让我开心?”
“我与你同赏。”她笑着说。
“那就在此与我同赏月吧。”他闭上眼说。
“你不会真有什么心事吧?”她走近他说,“你看在此赏月多冷清,哪有宫中热闹。”
“你不是最不喜热闹之处吗?”
“算了,你不想回去,我也不费这个口舌了。”她在他身旁坐下,也学着他闭目养神。他见她一直没有声音,睁眼一看,竟就这样睡着了。他想你真是哪都能休息。
他拿了一件外衣披她身上,就那样歪着头一直看着她。不管她心中有过谁,此时她就是他的皇后,也只能是他的皇后。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伪装?他想着,给自己壮壮胆,拿手轻轻地拿开她脸上的青丝,露出那张娇美的小脸。她总说别人国色天姿,不知自己这张脸迷惑了多少人。
他想,在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心意的时候,就想把她留在自己身旁,庐州一见,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走近她,她却把他误认为别人,相见后就翻脸不认人的离开。皇兄大婚,他以为可以见到她,谁知见面时只有她的嘲讽。父皇的安排,他一再抵触,但嘲讽中仍忍不住靠近她。
此刻终于可以触碰到她了。
她多久没睡了,竟睡得如此香甜,直到天黑也未见她醒来。李来说要备晚膳被他一挥手退下了。
他一手抱起了她走向床榻。迷糊中,清落醒了。她见自己被他抱在手里,笑着问:“我睡着啦?”
“你看天都黑了,一直没睡吗?”
她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下了地。
“可不是吗?你一走很多事都放我那呢。水患的事也让我睡不好。这下好了,师兄回来了,宫里的事也不是我的了,一放松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