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康宫内,陈太后散了早朝,就回宫倚靠在凤榻上,面容憔悴,这一个月她里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到老父亲质问她,为何诛杀陈氏子孙。
李嬷嬷服侍太后用了药,就在太后身边给她按摩头颈。
陈太后眼睛微闭,“你身体好了?”
李嬷嬷赶紧跪下,轻声道:“奴婢不敢,谢娘娘关心。”
陈太后睁开一只眼睛看地上的李嬷嬷,“你敢将哀家的事告诉别人,让她在哀家身边潜伏了多久?你还敢回来?”
李嬷嬷伏地告罪道:“奴婢罪不可赦,原该自刎谢罪,但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就是死,也要娘娘亲自发落。”
“当真不是安国公抓的你?”
李嬷嬷回想道:“奴婢只记得那人面容十分丑陋,不是锦城口音,奴婢的弟弟在锦城的商行里做事,从没见过真正的主家是谁,如今,那家商行早就人去楼空,所以,不知此事是否与安国公有关。”
太后头疼道:“算了,哀家也没力气纠察这些了,以后宫里用的人都要仔细些。”
外面一个小太监来报:“启禀太后娘娘,林世子和向侍郎在宫外求见。”
“他们这时候来做什么?”太后强撑起身体,“传他们进来。”
“是!”
太后看了眼地上的李嬷嬷,“你也起来吧。”
“奴婢谢娘娘。”
林青故和向空斜拿着个盒子被太监引进慈康宫,跪地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凤体康健!”
太后微笑地摆手道:“都免礼吧,怎么二位卿家,有何事不能在早朝上说,非要这时候入宫来见?”
向空斜回禀道:“回娘娘,臣却有急事,今早狱卒来报,陈俞的嫡长女,在牢里病重多日,已经去世。”
太后闻听此言,心里一疼,扶住扶手,半靠椅背,稳住语气:“原是死囚,罪臣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向空斜呈上手中的盒子,“臣念及表亲情分,去牢里给陈大姑娘收殓遗体,从陈俞那里得知了一个秘密,请太后娘娘过目。”
“哦?陈俞那个罪臣,莫非还有未查清的事?”太后奇道。
李嬷嬷接过盒子,打开呈给太后。
太后看见里面是一些书信。
打开一看,竟是陈俞写给自己的信,信里说,陈俞和夫人向暚,早因感情不和而和离,只因儿女均未成家,顾及儿女前程,所以彼此掩饰,未上报太后,如今陈家遭难,陈俞自知万死莫赎,然连累向氏,心有愧疚,望太后明察,赦免向氏。
太后眉头紧皱地看完这封信,再看看下首的林青故和向空斜,从两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太后又打开另一封,正是陈俞和向氏的和离书,两人皆按了手印,日期是去年。
太后仔细检查了这两张纸半晌,都是陈俞亲笔所写,不会有错。
但太后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向家为保向氏,扯出来的幌子,“向卿,此书何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