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人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摘下兜帽,露出完整的脸,轻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这声音?太后在屏风后看不清程宜人的样子,可这声音让她打心里一颤,试探地问道:“你是谁?”
程宜人没有答话,太后示意李嬷嬷去看。
李嬷嬷走出屏风,只看了一眼,便大叫着跌倒在地,“太后娘娘!是......是......是......鬼。”
太后看她这反应,怒地起身,“什么鬼!”
太后走出屏风,看到程宜人的脸,虽然烛火昏暗,但那张脸,她永远不会忘记,太后倒吸一口凉气,身形一晃,被李嬷嬷扶住。
太后指着程宜人颤抖道:“你是人是鬼?”
程宜人静静站着,没有答话,太后环视一周,所有人的反应都告诉她,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死?来人!将这贱人拿下!给哀家杀了她!咳咳咳......”太后急得大喊,但没有人动手,她扶着李嬷嬷的手臂支撑身体,看林青故和向空斜,还有从未见过的木华卿和夏澄泊,“你们是一伙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哀家要杀了你们!”
夏澄泊真不想看这出久别重逢的戏,他要不是扶着程宜人,真想一掌结果这个满口辱骂之词的太后,强压怒气道:“本王就是滇王,太后你不是见过本王吗?”
“滇王?”太后头疼欲裂,新君即位时她的确是见过滇王,不可置信道:“难道滇州叛乱,就是你们设的局?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她这句话是对着林青故和向空斜说的。
林青故和向空斜无言以对,林青故之所以要程宜人来锦城,就是要她自己说服太后。
程宜人放开夏澄泊的手,上前一步道:“太后,我本来已是该死之人,但我还有一个孩子,我千里赶回锦城,就是希望您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的孩子?”太后恨得双目通红,“你这贱人!先帝宠你入骨,你竟然在他死后苟且偷生!如今还想带走先帝唯一的骨肉,你有什么资格和哀家要回你的孩子?”
“是......”程宜人对此无可反驳,眼含泪花,“我本不该因为一时心软,将少珺带到这个世上,可我既然做了他的母亲,就要为他的一生负责,太后,您也知道,少珺先天不足,不适合做皇帝,我万分感谢您照顾了他五年,现在我求您让我们母子团聚,我将感激不尽。”
“让你们团聚?”太后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状似癫狂,“少珺是皇帝,你是个在史书上早就死了的妃子,你凭什么带走他?”
夏澄泊耐心告罄,愤愤的上前,程宜人拦住他,既然已经开了口,剩下的话到不难说了,“天下还有别人能做皇帝,少珺只是我的孩子,您也不能阻止我带走自己的孩子。”
太后看到程宜人和夏澄泊的亲密,瞪大眼,指着他们,颤抖道:“你竟然?你这个贱人,你对得起先帝吗?你......”
太后被气的险些晕厥,被李嬷嬷扶到凤椅上坐下,半晌才缓过气来。
程宜人等她稍稍平复,才淡淡道:“我从未爱过先帝,更没有对不起他,先帝杀我全族,我日日夜夜都恨不得要他偿命。”
太后突然明白过来,急促地大喊:“是你!是你杀了先帝?你这个奸贼,枉费先帝一世英明,竟然舍在枕边人手里,先帝泉下有知,英魂何安?”
“他知道!”程宜人回想那困扰她五年的梦魇,先帝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快走”,“我本打算与先帝同归于尽,可他放开了我,将我推出寝宫,自己点燃了宫殿。”
“哈哈哈哈......竟然是这样!你这贱人!可恨之极!哀家为了先帝的江山,亲手毁了自己的母族!他竟然为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将万里江山拱手送人!可恨!可恨呐!”太后笑极反哭,她的丈夫,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将命都搭进去,自己还傻傻守着他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