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群蜂一般密集且袖珍的无人机群散布于周边几百公里，采用集群化智能AI操控的系统，可以让它们组合成高效、可靠的搜查网。

作为单个生命体的人还有着五感六识作为感知系统，面对复杂多变的恐怖片世界，将‘眼’这么重要的作战部门委于一人、一种形式，太过于草率了。若是被敌人专门针对，甚至负责人牺牲了，整个队伍岂不是要当瞎子？

既然承担起了团队的后勤保障与谋划工作，楚轩自然会尽心尽力将缺陷弥补。早在异形世界就发现了詹岚精神力扫描短板之处的他，便专门开发出了这群小家伙。

“搜寻到疑似目标，相似度达到97%，图片已传输至控制端。坐标为……”毫无感情波动的人工智能播报着扫描信息。

“安排最近的节点设备与对方接触……还有，调动巡航无人机同时前往，应该有一些货物需要运载。”

头也不抬的进行着语音指令，楚轩将视线转向了地狱烈焰中的那座佛塔，以及方圆几里都化作了白地的战场。脸上那架圆框眼镜突然间崩碎了一片，残骸以极其诡异的形式，直接扎入了已无实体的眼球内部。

‘……到极限了吗。’

足以将人焚化成灰的灼热作用在体内，甄晓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原本在圣光原力与此世天地规则束缚下，她早已没有了肉体上的弱点，甚至已经开始习惯这些疼痛。

可黑山老妖特意施展出来的手段，怎么可能会如此浅薄？

那无形之焰可是能够将人的精神、灵魂都给一块煅烧。以阴世所沉积的苦楚、哀怨为燃料，消磨瓦解着任何抵抗意志。

而为了运转灵魂连接来保护塔外没能逃脱的詹岚、赵樱空二人，甄晓又无法采取将自我意识进入昏迷的方式来进行逃避，反而还要保持清醒状态把那些伤害尽数承受、中转。

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灵魂连接中的万千生魂虽然将伤害化解掉，可对于精神上的创伤、折磨却毫无办法。

三份的痛苦相加，在此刻成为了无尽折磨。

有些过于自视甚高了……甄晓发现自己终归是个普通人，即便在主神那做过专门训练，可心智却远没有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强大。简单的痛苦，就能够将她的心理防线给击溃。

‘我……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强者啊……’

‘……好痛，谁，谁能来救我……’

作为BUG的张杰已经死去，完全丧失了媲美四阶的战力……而且就算是最强状态，大概率也顶不住黑山老妖这个正儿八经的修士。

‘对了，还有……郑吒！郑吒……他爆一下种的话，应该能到四阶吧？那样就应该能救到我……他，会为我拼命的吧……’

‘……郑吒，你在哪？快救我啊……’

头上伪装成珠钗的法阵虽然被甄晓硬生生拔出一根，却仍旧存留着大部分功效。缕缕黑气顺着针口脉络，好似细如发丝的游蛇，扭动着扎入大脑组织内。

痛苦，开始淡去。

可这一现象却让甄晓胆颤心惊，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缓慢而又无可违逆的迟滞、惰化……要被强行镇压到心灵最深处！这种情况要是沉眠过去，一辈子就别想醒来了。

‘不，我还不想死……该死的主神，为什么会专门针对我……黑山老妖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它这么强，根本就没办法抵抗啊。’

‘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我，我该怎么办。’

若非此刻的甄晓被镇压了九成九的肉体操控力，她怕是哭出来。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太过不济，但真正的生死关头，谁能保证自己一直都是体体面面呢。

“饶…了我……吧……”

“黑山，不要……杀我。我还有，更大价值……”

带着几分乞求的呢喃从甄晓口中发出，自起初的弱不可闻，逐渐变得声嘶力竭。

服软念头一经出现，便如大坝上的缺口般无可逆转。

已经扛不住的甄晓打算与黑山老妖进行谈判——以主神空间的存在信息来作为筹码。即便这番举动会导致大量奖励点被扣除她也认了，毕竟能够花出去的钱才是真正的钱，人要是活不下来就什么都没了。

而且透露主神信息只是扣分而非抹杀……大概，主神也默许了借此苟活的选择……吧。

瘫倒在地的甄晓不断发出呼唤，她相信，对方一定能够听到：“黑山老妖……你听过圣人、主神、基因锁吗？”

‘向剧情人物透露主神空间信息，扣除100奖励点……’

耳边响起冰冷的提示声、

但迈出这一步的甄晓转瞬便将其抛之脑后，继续添加着筹码：“黑山！你知道吗，这大千世界中有着无数个你！像是那朝生暮死的浮游一样，一丁点价值都没有！”

“哼。”

似嘲弄，又似不屑的嘲讽声于虚空响起：“花言巧语。”

眼见对方终于选择和自己开始交流，甄晓赶忙抓住这根稻草：“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在这方世界，不管你了却执念后是得道成仙，还是成神做祖，历经千万年后必定还是会化作尘土。因为这个世界是残破的，它根本孕育不出另一尊圣位啊！”

高大黑影无声息中出现，沉吟片刻，它捡起地上那根被拔出的发簪，照准在甄晓头上的原本位置，用力往下一插。

“继续，我在听。”

脑浆被搅烂的痛楚，让甄晓即便被镇压着也发出了剧烈颤抖，但这种紧要关头她根本不敢做出别的，只能咬着牙开口道：“……我，可以带你去某个，不可说之地……”

“……似诸天神佛所逃遁的他界洞天？当初释迦如来也曾提过再建佛国，可惜没有我这种妖魔的位置，更遑论他界。”黑山老妖声音冰冷又无情，对于甄晓言语的遮掩有些不耐烦，抓着头发将她脑袋硬生生掰了过来。

“不！是主神……轮回空间！那个……大千世界交汇之地，无限计划的执行处。伟力远超……内宇宙皇级圣人。你所在的这个天地便是被祂所捕获，复制了不知多少份……来作为历练之地。”

耳边不断地响起大量扣分的提示声，甄晓上场所攒下近四千奖励点直接被扣了三分之一还多。但为了活命而疯狂揭主神老底的她，甚至为能够最大程度的取信于黑山老妖，连带着倩女幽魂这部系列电影的剧情都给卖了出来。

“内宇宙为何物？”

“……身化世界，一念可改天换地。”

“主神空间在哪？”

“我不知道，这种秘密不是我能够知晓的。”

“无限计划呢？”

“……我也只清楚一个名字。”

“……”

如此匪夷所思的秘闻顿时让黑山老妖陷入了惊疑不定中，以它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对方并非在信口胡诌。尤其是那完全没有漏洞的说辞，根本不像临时编纂而成。

那么，是信还是不信？

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的阳谋。

由万里黑山经不知多少岁月而修炼成妖的它，对于得道成仙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求。若真有那么一个无尽机缘之地……

四肢已经开始出现焦黑之色的甄晓感知到焚烧之力稍微褪去了少许后，心中长长舒了口气——成了。

“夫人所言之物，当是给在下出了个难题。”黑山老妖的声音萦绕在佛塔顶部：“既然你言，祂伟力之广远超想象……我又如何能够确认你这番离去，不会一去不返……或是于无尽时光中修炼有成，再度回到此处以报今日之辱。”

这是一个死结。

源于人性之恶，结下了梁子的双方根本无从作保、无法相信对方会以德报怨，从而陷入无休止的猜疑链中。

“那只能任由黑山大人你来权衡了。”

并不觉着自己有所谓嘴炮天赋的甄晓开始躺平摆烂，将决定权丢给了对方。反正因这种没有骨气的行径，已经让她有些自暴自弃。甚至不负责任的恶意想着，这条最后的活路如果还是没谈拢，索性就认命的在这被人折磨吧。

反正，反正无所不能的楚轩与郑吒他们会把自己拉出火坑的。

“如此这般，我要你……”

战斗的声音突然从远方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掀翻。躺在地上无从观察的甄晓只感觉某个身影越过外面那层火海、直冲到了佛塔顶部。

赤红血色翻腾涌动，狂躁低吼所带出的沉重喘息就这么喷洒在了她肩颈位置。

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甄晓有些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阿龙？”

他，跑过来要干什么？

又能干什么。

而且，这有些不合常理。

在树妖姥姥那一场战斗中，阿龙就已经进入了深层次的血之狂暴。哪怕在队友们的帮助下控制住疯狂，可也不应该留有理智，更别说参与进这次的行动中来。严格来说，他能够做到不跟郑吒直接干架死斗，就已经是个近乎不可能的奇迹。

“……”

并未听到对方回话，受姿势所限也无法直视对方的甄晓，赶忙将由于距离过远而自动解除的灵魂连接请求传递过去。可结果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阿龙，扶我起来……”

好在这种简单的命令似乎还能够进行理解，阿龙蹲下身子将甄晓给抱起。可每每控制着自家小姐双脚着地、等待对方站好的他，换来的都是那团软肉无力瘫倒在怀中这一结果。

喘息声越发粗重。

发现对方完全沦为一根筋的智障后，甄晓赶忙更新了自己的命令：“抱着我，抱着我别动……”

耗费几分钟才将这句话理解后，阿龙双臂便如铁箍一般把甄晓给压在胸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