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夕斜,几人很快上了那最陡峭的路。
陆聆的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她朝车夫道:“小心一些,这山路陡峭。”
车夫哪里敢松懈?
紧紧抓着马缰绳。
海棠抬头看了一眼沉沉地坠在天边的夕阳,忍不住隔着车厢对陆聆道:“小姐,天快黑了。”
陆聆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在车中明显感受到光线暗了许多。
五人兀自安静下来,谁都不说话。
耳边只能听到马蹄哒哒哒的声音,以及莫名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这段路只有两里,可一想到左手边是陡峭的悬崖,右手边浓密的树林中可能潜伏着强大的猛兽,几人便忍不住地害怕,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也不知道走这段危险的路花了多久,陆聆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终于,她感受到了马车渐渐由走平路变为走下坡路,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下了山顶的陡峭的路,就少了一半的危险。
她掀起窗帘往外看,只见外面的天已经变成了黑紫色,隐约有一两颗不太亮的星星。
“我们下了陡路了!”
车夫的声音兀自亮了一些。
陆聆听到宋文洲深深呼了一口气。
海棠的声音又传进耳朵:“小姐,右边有一条路合并了进来,想就是那条新修的道了。”
如此说来,这条危险的路,他们已经走完了。
宋文洲道:“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渭州辖管的县中了。”
他的话让人心中又安宁了几分。
陆聆此时觉得,这个狗男人没有平常那样讨人厌了。
正想着,忽听马车外吹起了一阵风。
树叶和荒草倏尔发出刷刷的响声。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马儿忽然就不对劲了。
它扭着身子,脚步变得有些凌乱。
陆聆飞快掀起车帘问:“怎么回事?”
年纪不大的小厮一张口,声音便止不住地慌乱了起来:“少……少夫人,后面有声音……”
陆聆闻言,几乎没有半分迟疑地飞快抓住白日里客栈老头给他们的火把,而后伸手去摸火折子。
奈何马车中太黑,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火折子在这里。”
宋文洲摸黑将火折子递给陆聆。
陆聆伸手撞到他的手掌时,感受到他手似乎在发抖——
呵,白天是谁大言不惭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她将火折子吹出火苗,将火把点着了,而后掀开车帘,一手紧紧抓住马车内的护栏,一手将火把高高举过头顶。
小小的火苗在黑夜中显得孤单可怜,但至少在五人的心中点燃了小小的希望。
马车后传来某种可怕的喘息声,众人都明白,那是什么。
谁都不说。
海棠和那小厮不由自主地紧挨着马车。
虎躲将身影隐没在浓密的草丛背后,不疾不徐地随着马车往前走,嘴里发出低沉的呼吸声,让人后背发麻,暗黄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还骇人。
“少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小厮年纪不大,从未见过这种危险的状况,因此害怕极了。
而他见少爷没出马车,反而是少夫人探出身子举着火把,因此便下意识地问陆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