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之后,杜伯伯一直在制墨作坊忙?”
“是啊小姐,杜管家对咱们陆家也算尽心竭力了。”
陆聆没有回应,起身道:“走吧,带上我找出来那些账簿,我们去作坊看看。”
“小姐,”海棠愕然,“听说那制墨的作坊又脏又乱,而且你伤还没好,又要颠簸去——”
"不用说这么多,跟我走就是。"陆聆去衣架上取披风穿好就往外走。
迎面撞见宋文洲。
但见他手中拿着一封信,张嘴道:“聆儿,父亲来信……”
陆聆看也没看他一眼,好像当他是空气。
宋文洲眉头一蹙,迈步追上去。
“聆儿,你去何处?”
陆聆忽而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他手中的信。
“父亲来信说什么?”
“父亲说家中需要我回去管理,而且大哥这个月从军中回来,我问问你伤恢复如何了,何时回宋家?”
陆聆闻言,垂着眸子想了想,抬起头来伸出右手摸了摸胸口,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恐怕一时受不住颠簸。
“既然大哥要回来,家中需要你去准备迎接,你可先行回去,等一个月后再来接我。”
宋文洲闻言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着装,转而问道:“你这是要出门?”
陆聆挑眉笑道:“我去制墨的作坊看看。”
宋文洲眉尖下意识地一跳,顿了顿,笑说:“听说制墨的作坊很脏,聆儿娇洁玉清的,去那里做什么?”
陆聆嗤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贵女,不怕脏,不用夫君操心。哦,你快些回去吧。我让人给你备马车。”
宋文洲却将信放到袖子里,说:“不忙,我和你一起去长长见识。”
陆玲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他跟过去的目的。
片刻后,下人套了马车,载着两人往制墨的作坊去。
作坊离陆府有四里,路上铺就砂石,平整好走,也方便原材料和成品运进运出。
马车甫一停歇,宋文洲便看见眼前是陆家宅子三倍大的作坊。
作坊门口的场子上摆放着十几个大缸,每个大缸面前都站着一个手拿木棍的人,用力地搅拌缸内桐油和猪油的混合物。
工人们听到动静,都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看。
这二人,他们都不认识。
赶马的车夫赶忙上前一步,道:“大小姐和姑爷来了,快把杜管家叫出来。”
嗯?
大小姐?出嫁了的大小姐?
在场子里做活的工人都露出些惊愕的神情来。
再仔细看上几眼,众人眼中露出些惊艳之色来:
大小姐她竟然长得这么惹眼?
一个光膀子的青年舔了舔嘴唇,殷勤地去里面叫杜管家了。
没一会儿,杜管家步履匆匆地从作坊里跑了出来,还隔着陆聆五六步远,他便一脸关切地说:“小姐,你怎么亲自来这里了?这里面都是烟尘,会把你衣裙弄脏的。”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陆聆会过来啊。
毕竟,他在陆家的这二十多年,也算看着陆聆长大的。
以前陆老爷在世的时候,每次说要带陆聆到制墨的作坊看看时,陆聆都拒绝。
那时候她最怕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