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并非我的主意,我也只是听从杜管家的吩咐!”
陆聆的心重重摔进了深渊,抱着的一丁点侥幸,如同星火,最终湮灭。
而谁都没有注意,旁边的宋文洲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手心出了两把冷汗。
陆聆重重地闭了闭眼,好像要将心中那片荒漠撵走。
再睁开眼时,她眼里的绝望掺杂了些许凌厉:“杜管家怎么指示你的?”
张武想了片刻,一咬牙,回答:“杜管家说,夫人疯了,少爷还小不懂事,你又在宋家三年不回来,今后也许都不会回来了。
“于是他就让我们以次充好,把陆家的银子通过这种方式洗出来,到时候我们挣了银子,陆家倒了,谁都不会发现!”
陆聆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不由用力,发出尖锐难听的摩擦声。
“还有吗?”她咬牙问。
张武咽了口唾液,接着说:“杜管家还说,过不了几年,夫人一死,少爷又听他的,他就劝少爷把陆家的宅子卖了,他再用陌生人的名义悄悄买下来,到时候他就是陆家的主子了,……”
“够了!”
陆聆重重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力气之大扯得她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有一瞬的恍惚。
海棠赶忙扶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小姐,别生气,小心身子。”
张武被吓了一跳,其他负责采购原料的人也都跟着抖了抖。
陆聆怎么都不敢相信,在他们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杜伯伯啊,看着他们姐弟长大的杜伯伯啊,竟然咒着她母亲死,还想要控制陆澄,甚至想将整个陆家的家产都谋夺过去。
真是岁寒知松柏,患难见人心。
她心好似被人揪出来后扔进了冰窟里,心冷让她的脸色白得可怕。
良久,她再开口时,声音又沉了几分:“除了漆油,还有金粉,冰片,麝香等等这些中药材原料,我知道你们其他人都是用一样的法子来想要将我陆家掏空。”
那一群负责采购药材原料的人闻言,左右对视一眼,而后纷纷开口:“小姐,我们也是被杜管家指使的!求小姐放过我们吧!”
陆聆冷着脸,听着他们的祈求,无动于衷。
“刘管事,通知下去,作坊停止运转,去请县衙的人来吧。”
众人闻言,瞬间面若死灰,跪地求饶。
张武慌忙恳求道:“小姐,我们愿意将银子都还回来,您能不能网开一面,不要将此事报到县衙去?”
“呵,你们这群白眼狼,见我父亲意外惨死,母亲弟弟无依无靠,便纷纷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若是我陆聆晚些回来,你们是不是要将我母亲和弟弟都煮了吃肉喝汤?”
“小姐……我们没有……小姐!”
陆聆站起身来,大踏步往外走,不再理会众人。
刘管事赶忙让人去通知县衙,又吩咐作坊暂时停止运转,将这十来个负责采购原料的人关在了茶水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