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芽去葫芦街的时候就换成了潜岚道长的皮子,顶着身高高了不少的视角。她长吁一口气。总算不必仰着头跟人说话了。也不知道前世她初中都有一米六了。怎么这个身体还这么矮啊?
这辈子她都要顶着个不足一米五的个头生活了吗?
她连忙摆摆头,抛下这个可怕的想法。上辈子她当仙姑当的早,个头约莫也有一米六左右。或许自己真的要注意下身高了。先把家里头的伙食分量搞起来。嗯,待会就去燕儿街钱屠户摊子割点肉。
踩着去年落下的落叶,刚下过春雨,叶子受潮挤在泥坑里。她听到一声惊呼。敲了敲胡三家的房门。就听到密集的脚步声。一个灰翳的少年打开了门。他仰起头露出了个腼腆的笑。扭过头哑着嗓子喊“娘,仙长来了!”
齐娘子抿了抿嘴,把针别在篮子里。起身说:“仙长来了!我给你沏茶。”说着从厨房里就忙活起来。还说胡三今日大早上就去忙了。
“不必这么称呼,喊道长就行了。”
谷芽连连摆手,她四处张望一番。看到胡栓虽然眼盲,却有力气,正提着锤子帮娘捶衣服。半个院子地上都是水,有点沾泥。井口离厨房不远。这家院子时不时还有邻居过来打水。齐娘子也不收钱。她说这家带井水的院子原先看着就比其他户都贵些。
谷芽问:“药卖的如何了?我这次过来是把给李掌柜上次预定的药送过去。”
听到这个,齐娘子就露出个松快的笑来:“正要和道长说呢,隔壁的王娘子她闺女病了半年,她老娘舍得这个钱,买了一罐药,听说好的也差不多了。就是李婶子她小姑子病的早些,哎,估摸不成了。我问她要不要买药。她男人还要供侄子读书,哪里来的余钱。只能这样了。”
谷芽一听,讶异的问:“这入春生病的人怎么这么多。”她只知道前世春季和秋季流感很常见。
“哪里是咳疾?道长不知道。咱们县城里纺织女工工钱高哩,就是累得很,把人都累病了。不少人家把丫头送过去干活。不过说起来,不如去大户人家里当丫头,那个姓张的媒婆,她妯娌就是干牙婆的。说是指点去当丫头的,要是签了5年,能拿好几两银。要是签长的。就更多了。”
齐娘子还叹了口气:“有些爹娘舍得将闺女送去当丫头。可怜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想到县里做布匹生意的就是葛家,谷芽在心里又暗自记住了这个事,想着下次有空问问李昌富,他家不就是做绸缎生意的么。
正想着,旁边端着茶盏的胡栓崴了一下。热茶全部洒在手背上。他那刚长好的皮肉似乎一下就泛起了红。惊得齐娘子健步冲上去,抓着他的手就直心疼,嘴里不讨饶的骂道:“你这瓦片装稀饭,一点就要不完了!”
门拉开,一个背着手的老太太斜着眼进来。扯着嗓子喊:“哎呦齐娘子也在啊,你那个租子啥时候给老身啊。我看你儿子好的差不多了嘛,这眼看日子就好起来啦。咋样。栓子,给奶奶瞧瞧。”
老太太笑的皮起褶皱。齐娘子忙赔不是:“章婆婆,我这租子不是说月初给,这月底离月初也还有两日....”
章娘子声调一下变调:“哎呦你看我老婆子,记性不好。不过我上门是来看你家栓子的噻,说这么多,口渴死我了。”说完一扭屁股,手里就抓了把竹篓里的皂荚往兜里塞。另一只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就咕噜下肚。看得谷芽眼皮子直跳。
直到这时候,齐娘子也来不及拉她进屋。忙说:“这就是那王娘子的婆婆。”又对着章婆说:“这是药王观的仙长.....。”
章婆一下瞪大眼睛:“仙长!仙长咋来你家?哎呦咱们葫芦巷真是蓬荜生辉啊。”说完就热切的搬了个矮凳过来问谷芽。“仙长会看面相不?会看手相?能不能帮老身看看我那孙儿明年能不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