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秦王追究起掳绑之事,她届时可言都是她一人出的主意,义母与二娘皆是被蒙在了鼓里,不知者无罪。
她连忙扯出一抹淡笑:“没什么,王相公又出门去了,我没见到他。”
金二娘顿时坐立不安,叫道:“那可糟透了!官府咄咄逼人,我们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赶紧去写信给晏清,叫他赶紧回来救我们!”
蓁蓁听得心尖微颤,赶忙拦下起身欲走的金二娘。
她如今得罪的可不是知府的儿子,亦不是首富嫡子,而是战必胜、攻必克的秦王。
若把方晏清牵扯进来,必会连累他前景一片光明的仕途。
忖量了下,她劝道:“二娘,你先别急。眼下王相公出门去了,纪谷真要定我绑架之罪,也是无凭无据,抓不走我的。”
她笃信,就算纪谷的能耐再大,也请不到秦王出来与她对簿公堂。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被他请到秦王,秦王难道就会承认被她用短铳抵着拜堂成亲?
人家可是大颂战神!不要面子吗?
金二娘顿住脚步,脑子里忽而闪过些画面,缓慢点头道:“对,王相公就是没出门,也绝不会来指证你的,纪谷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没甚好怕的。”
听妹妹说得笃定,金氏蹙了蹙眉,凝思地睇了她一眼。
“就是,没甚好怕的。”蓁蓁附和了一句,似在对金二娘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金氏狐疑的眼神在触及蓁蓁的一刹那便化为一股慈爱的光芒。
她轻轻拥住女儿与妹妹,温言呵慰,“的确没甚好怕的,地契和房契都在我们手里,纪谷他就是再横,也不能明着来抢。且看他下一步怎么走,我们再筹思应对之策。”
被义母与二娘全心全意呵护着,蓁蓁顿生一股力量,原本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当夜戌时三刻,驻扎在鸭寨外的纪谷左等右等不见有人送地契房契过来,便命师爷前去寨子里打探。
俄而,师爷披星戴月而归,匆匆回禀道:“少爷,那寨子里的人全都熄灯入眠了。”
“你言甚?”纪谷愕然,随即神情蓦沉,熊熊一把怒火正待发作。
然,真要派衙役去抓人抄寨,却又哪里拿得出批文?
无头苍蝇般在帐中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他转身对师爷道:
“传令下去,立刻在鸭寨四周挖出三丈壕沟,每隔百步派三名衙役把守。自今夜起,便叫那寨子连一根鸭毛都飞不出去。”
说到此处,情不自禁地阴笑出声,“爷就不信,他们明晚还能睡得着!”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乖乖鸭寨议事厅内人声鼎沸。
蓁蓁娇慵地打着哈欠,循声而来,远远地就听到了众人的求助声。
“大娘,二娘,外面的路都被掘断了,送鸭行和码头去的那些鸭子全都堵在了寨子口,这可怎办啊?”
“是啊,大娘,二娘,你俩快想想办法吧,码头那边去鄂州的船可都等着咱们的鸭子呢。”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把金氏与金二娘围在正中央,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蓁蓁仔细听了听,大概能猜到寨子外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情急智生。
她扬声喊道:“大伙儿都稍安勿躁。”
众人闻言,纷纷扭过头来,见到是寨主,不禁眼前一亮,“寨主,寨主,你快想想办法啊。”
蓁蓁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有条不紊地安排。
她道:“你们先把鸭子都赶回水塘里去,至于鄂州那边,我会立刻飞鸽传书给漕运的顾予归大哥,请他帮忙回绝订单。”
“不是,寨主你这样搞,我们鸭寨还做不做生意啦?”
“就是啊,鸭寨不出鸭,大伙儿坐等吃土吗?”
“鄂州的单子还没做几笔就爽约,这不等于把白花花的银子拱手让人嘛?”
一时间,质疑之声此起彼伏。
蓁蓁再次抬手,意示安静,看向众人的眼底有慧光闪烁。
“我们乖乖鸭寨乃江宁府第一鸭寨,岂容狗官说封就封?接下去,大伙儿都给我把门关紧咯,好好歇上一歇。”
“我要谁封的鸭寨,谁就跪下来求我们开寨放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