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将近,霜叶如醉。
皇家园林金明池的各品种菊花开得正艳,五彩缤纷,犹似织不完的织锦那般绵延。
皇帝想在金明池宝津楼设下赏菊品蟹的家宴,于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皇后杜浅浅筹办。
重阳前一日,椒房殿的内侍前来鸭仙宫宣读皇后口谕,命蓁蓁届时与小叫鸭一同前去赴宴。
蓁蓁抱着小叫鸭恭谨地领下凤命。
翌日,天朗气清。
金明池宝津楼,五殿相连,跨水接岸,筵席大开,菊香漫溢。
池心,有一仙桥,朱漆阑楯,状若飞虹。
此时,那桥上,衣袂飘飘,鼓乐靡靡,身着红衫的舞姬们正和着曼妙韶乐,婆娑而舞。
蓁蓁穿着裁剪精良的棠棣色缎纹宫装,乌黑的柔丝绾起惊鹄髻,斜插杏雪步摇,抱着小叫鸭娉娉婷婷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流苏轻颤,耳坠明珰,烨然秾艳,眉眼之间尽是美人之仪。
“参见太后,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她婉婉一礼。
“起来吧。”郑太后慵懒地微抬手。
赵谦寻猝不及防地被蓁蓁惊艳了下,心中不露声色的喜悦。
而后,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席上似乎未设蓁蓁的座次。
顿时,责怨的目光射向杜浅浅,却见杜浅浅分外无辜的眼神偷偷觑向了长乐的方向。
他心念一转,目光又转向长乐,果然瞧见她那双凤眼里全是看戏的笑意。
赵谦寻顿时气愤又自责,气愤长乐竟背着自己设计蓁蓁,更是自责自己对蓁蓁的关心不够细致。正欲开口命随安加座,楼外倏忽响起内侍的宣驾声。
“秦王驾到!”
众人下意识地整肃仪容。
不过顷刻,赵君珩自九曲回廊而入,见到站在正中央的蓁蓁,冷眸自左至右,扫视全场,便即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上前行礼,面沉似水,声音寒凉,“臣参见太后,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今日是家宴,秦王不必拘礼,入座吧。”郑太后语气明显地温和了几分。
“谢太后。”
赵君珩挺直腰背,而后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容抗拒地揽过蓁蓁的肩,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蓁蓁本有些迟疑,可瞥见赵君珩劲腰上佩戴着她“送”的冰白玉带銙时,莫名地,心突然就软了。
再说了,除了他身旁,她还能坐到哪里去?
此等幼稚把戏,毋庸置疑,定是出自长乐之手了。
若不借此机会好好地“报答”一场恩爱戏码,岂不是辜负了其一番“美意”?
于是乎,她抱着小叫鸭乖顺地在赵君珩身旁坐下。
这一幕让席上的诸人神色皆变得微妙了起来。
要知晓,此等皇家宴席,能与亲王同坐的,必须是正妃。
长乐见状,直气得牙痒痒,那股子酸劲儿似要把蓁蓁给活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