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是真实世界吗？我没在做梦？”　　　　“当然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的身体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由真实人类的组成。”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你是外星法师吗，就像入侵地球的洛基那种。”　　　　“当然不是，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奶茶。”　　　　“……”　　对方抿了抿嘴，显然不吃我这一套。一时语梗后他继续问：“那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他这个问题我倒是不急着回答，我由头发到服饰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发现我印象中卡玛泰姬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在他锋利得不太礼貌的注视中我明白地点了点头，答非所问：“你肯定就是那个新来的。”　　　　“史蒂芬斯特兰奇（StevenStrange）。你是谁？”　　　　“卡莉斯塔（Calista）。可能是以后你基础课程的导师。”　　　　“就一个卡莉斯塔？好吧关于名字这个问题等下再说。”他对于导师这个话题似乎很敏感：“我们先谈谈，什么课程？”　　　　“关于这个问题我等一下会进你房间或者你出来细谈，好奇宝宝。”我顿了顿，无奈地眨了眨眼睛。　　“你也不想，呃，隔着这个，”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有点老旧的木雕窗，“用这么奇怪的方式面对面交谈的吧？”　　　　“……好的。”　　他看起来有些懵了，想立马站起来去开门让我进去。　　　　“等等等等，斯特兰奇先生。”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来示意他。　　　　斯特兰奇：“……不好意思？你是想隔窗要个见面吻吗？”　　　　“要是你想给一个这么热情见面礼我也很乐意。”我有些狭促地笑着。“嗯……但是现在我指的是你脸上的泡沫。要是你清洗完毕，我也不介意给你一个见面吻。”　　　　“OKOKOK，晚安，碧昂斯。”　　他挑挑眉，双手一拉再次关上了窗户。　　　　等我再看到他已经是三分钟后的事情了。斯特兰奇打开了房门，示意我进去说。他脸颊边上的泡沫已经清洗干净，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颊边因为匆忙刮胡子而留下的几道显眼的红痕。　　看起来有点痛。　　　　他拉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让我坐下，自己坐到床边，甚至把在窗边默默燃烧着的蜡烛也移到了床头。他一系列的毫不掩饰热切的举动令我觉得他十分欢迎我——或者换句话说，他十分热切地渴望着卡玛泰姬的知识。　　当他觉得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才稳稳当当地坐在床边，双手放在大腿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显现出一副已经准备好促膝长谈的样子。 　　　　只是因为记错房间而提前来到这里并且毫无准备的我：“………”　　　　“咳咳，”我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首先，欢迎来到卡玛泰姬，斯特兰奇先生。”　　　　“史蒂芬就好。”他言简意赅。“先谈谈你刚刚说的课程。”　　　　“可真是心急。”　　我摊开手掌，周围的魔力不安分地躁动起来，周围一片安静的空气显得蠢蠢欲动。我心念一动，魔力受到召唤，在短短一两秒中内汇聚在我掌心之上。　　像是数量巨大的水滴汇聚在一起形成奔腾的河流一样，极其纯粹的金色光芒带着金属实体的质感在距离我掌心几公分的上空奔腾跃动着，像未成形的胚胎一样跳跃成不同的形状。　　　　“这是什么？”　　　　“阿喀琉斯之镜。可以捕捉到所照的人的弱点，也可以打破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我一边回复，一遍控制法器组形。　　　　“哇哦。”他发出毫无意义地语气词，然后紧接着说：“我以为你也会直接把我打进其他什么……多维宇宙，让我感受十几分钟的自由落体运动什么的。”　　　　我随口回答： “那看来你还真是幸运啊，居然是被古一法师亲自领入门。”　　　　法器形成后直接掉进我掌心里，金色的魔力完成任务直接消散返回空气中。我打开阿喀琉斯之镜的折叠脚，把它固定好在眼前。我满意地抬了抬镜框。　　　　斯特兰奇：“………谢谢，我觉得还好。等等这是眼镜吗？还是最平凡的那种黑边圆框那种？”　　　　我开开心心地摆弄好我的阿喀琉斯之镜，很满意现在这副做学问的样子。　　“好的，让我们从最基本的讲起吧。”　　　　“在卡玛泰姬，一共有五门课程。当然，五门都是必修课，要是你还有精力想要学习其他一些技能的话可以去图书馆借书自学。不过不管你学不学其他东西，图书馆都是要跑定了。在图书馆你能找到一切你需要的书——在卡玛泰姬，知识是不受限制的。”　　　　我打了个响指，魔力汇聚在空气中，有序地形成五个课程的图标。　　“第一门是基础语言课。当然这不是单纯的语言学科，你需要在这门课学习一些其他语言，比如汉语，藏语，当然还有最经典的吠陀梵语。在基础的应用语言都学习好后，会有专门地针对法师咒语解释的学习。”　　第一个图标突然被放大，巨型的书本课标轰地一声变成立体形象，古老而神秘的魔术火花层层逼近这位初学者，最后在他鼻尖的几公分处逐渐消散。斯特兰奇神色带有震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退缩，反而在看向我的眼神里多充斥满对未知力量的渴望。　　　　我挥一挥手，下一个图标带着金属运转的声响立马放大到他面前。　　“第二门课程是法器运用教程课。在法师世界，我们的力量本源来自于多维的宇宙世界。有时候，我们的身体不能承受这么巨大的魔法能量，所以就只能将魔力注入到法器中，让我们的法器发挥出更大的能力。除了这些需要主动注入魔力的法器外，还有另外一些比较奇特的法器。这些法器使用方法可不止单纯地注入魔力——要用专门的使用咒语及手势。有些高级法器甚至拥有自己的智慧，它不喜欢你的话根本不能为你所用。”　　　　“你的那个，阿喀琉斯之镜就是法器吗？”　　　　“是的。”　　　　斯特兰奇对我的眼镜产生了兴趣：“那你是怎么使用它的？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看到一个人的弱点的？”　　在他兴致勃勃地眼神下，我点了一下眼镜的边框。在我碰触的霎时间，阿喀琉斯之镜对着他直射出耀目的光芒。在光芒过后，斯特兰奇的双手在我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淡色的光芒。　　　　“你的手。”　　　　他动作顿了顿，然后有些不太自在地动了动僵硬的手，干巴巴地回答：“当然。我以为这直接用眼睛就能看出来了。”　　我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　　　　“这只是暂时的。”　　　　毕竟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心里却开始对他有一些莫名的内疚，似乎是在内疚自己的话让他不自在起来。但是这些神秘并且不符合我一贯风格的内疚在他一个又一个烦人的问题下逐渐消磨殆尽。　　我向来都不是一个当老师的料子，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如此急功近利的学生。这也是我敬佩古一法师的原因之一，她的耐心高于我所见过的任何人。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达到你这样的高度？”　　“日复一日的练习，以及去图书馆。”　　　　“我怎么做才能治好我的手？”　　“去图书馆。”　　　　“我在初学时期怎么挑选自己需要的书籍？”　　“去图书馆。找王。”　　　　“我能选修些什么课程？”　　“去图书馆看。”　　　　“我需要多久才能学习完这些东西？”　　我听都没听就回答：“多去图书馆。”　　　　这一番回答我用良心发誓我绝对是认真回答的。能用谷歌和去图书馆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问人呢？　　　　斯特兰奇：“……”　　他声音无不讽刺地响起：“我的所有课程是你还是图书馆负责的？”　　　　我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一副你别想占我便宜的表情：“当然是图书馆。我只负责你的法器运用课程。另外的战斗实践课，多维宇宙通道课，历史课以及刚刚提到的基础语言课都是由其他法师负责。”　　　　他点了点头，表现出衷心喜悦，喉咙发出属于成熟男人的，十分具有磁性的低音。　　“Great.”　　　　我听出了满满的欠扁气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起来。他身上有着一股我熟悉已久的感觉，连同他的毫不掩饰的目的与贪婪都令我感到欣喜。我突然发现我从刚才到现在都无比热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比起好奇的观望，我更倾向于把这种情感归结成为——　　一见钟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了，脸上也不缺乏沧桑的痕迹。但是在他身上最明显的还是一种我说不清的特质，他那看起来无机质的灰色眼睛也时常划过几道不属于凡人的流光溢彩。就算我没有古一法师那么会看人，我也明白这种特质是由无穷无尽的潜力与可能性所组成的。　　他肯定是一名天生的法师。　　　　我情不自禁地说：“你挺讨人喜欢的，就是问题太多了。”　　斯特兰奇：“……？”　　　　在跟他瞎扯几句之后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我打算结束这场由误打误撞开始的初遇了。　　　　“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出了我要离开的意图，叫住了我。他首次在这场对话里眼神虚浮，像是提及到他狰狞的手一样表现出隐秘的不自然。　　他问：“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不，我的意思是，梦见过？”　　　　他在很努力地试着组织语言，就像是聊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在每天夜里，每个梦里，每个在意识模糊与清醒边缘挣扎的时分。有没有听到过我在呼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