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哥运气还不错。就只是要打几天消炎针，家隔远了得住那儿。”

“继建，你明天和党群去看看你继国哥，这毕竟是住院的大事，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杨四美交代儿子媳妇。

“这是自然的！明天早上我们骑车把嫂子带回去，免得嫂子走路费时间。群群你不是说你那擦脸的用完了吗？我带你去镇上买点。”张继建对着党群说。

党群本来不满婆婆的安排，她一点也不想去看张继国，平日和张继国相处她也很别扭，别的男人都是对她殷殷切切格外关照，只有张继国生硬刻板。久而久之她就不爱和丈夫的这个堂哥打交道了。

但是听到要买擦脸的，她一下子就答应了。

“整天就想着花钱，你那车子明天开得好吗？”杨四美问。

“肯定开得好啊！又不是纸壳子糊的！花了这么多钱肯定质量要好。”张继建得意地说。

“你明天骑车慢点啊！别搞蠢事！村里人笑话你！老娘还想活几年。”

陈刘妹把厨屋里最后一道菜炒了端出来，见到万子圆回来了，她着急的刚要开口。万子圆就说话：“姆妈！真没事！继国人很好，就是要打几天消炎针去，腿上还不大方便，估计三五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哦！急的我菜也没炒好，他伯母没几个好菜，真是不过意。”

“这还没好菜啊？八大碗了！我们觉得很好吃啊！”杨四美乐呵呵地说。

“继国考试怎么样？”陈刘妹鼓起勇气还是想问一下。

“全县第一！和笔试一样！”

“好！好！好！”陈刘妹的嘴高兴的快咧到耳朵后面。

“他婶子！你家继国真出息啊！按我说的，儿子不需要多生！有出息一个就够了，没出息生三个也是白生的！”杨四美羡慕不已。

“是啊！你看继建同一天和继国哥落水，继国哥摔出一个全县第一，他连个屁都摔不出来。”党群也不爽快忍不住怼婆婆。

张继建看形势不对，下了桌子打算去抽烟。陈刘妹也不敢再声张炫耀了。

张仁旺终于从二岔河抽完水回来了，他进屋一看还是不见儿子张继国，他问万子圆：“子圆，这么晚了，继国还没回来吗？考试怎么样？也不给家里说一声。”

“爹！继国考试很好，还是全县第一，这次继国端稳铁饭碗了！”

“哦！哦！还可以！那他人呢？”

“他骑摩托车摔了，在镇上输液，明天回来。”万子圆怕公公担心，她只好先欺骗公公。

“什么！个狗东西也摔了？严不严重啊！我才和继建说他哥稳重，他就给我丢脸！狗东西！回来我打死他！”

“还不是你的破嘴！破口话你最在行！”陈刘妹听到丈夫骂儿子，忍不住维护起来。

“老不死的！还没吃吧？厨屋给你留了菜和汤，你赶紧上厨屋吃。晚了又说老子刻薄你，把你饿死了。”

“还给我留菜了？呵！我还有这样的地位？”张仁旺一边阴阳怪气一边走向厨屋。

他哼起了小曲，高兴的往厨屋走着。这几天的高温和田间做活让他愈发清瘦而憔悴，脖子后面满是深深的皱纹。脸颊上布着棕色的斑点，那些斑点沿着双颊往下蔓延。好在一双细长的眼睛还算明亮，仔细看着还保有一丝丝少年气息。

他手上都是深深的疤痕，那都是这些年农耕生活的宪章。他倒出一杯白酒细细品味起来。

“狗东西还算争气，比你爹厉害…”一杯下肚，张仁旺自言自语道。

他脑海里回想起，当年自己摔了张继国的吉他，把他长长的头发剃光的事情，他心里隐隐作痛。但回头一想儿子如今有这样的出息，不正是自己的功劳嘛？不得多亏了自己的严厉吗？

“像老子，就是像老子！他娘生的那么蠢，肯定随我…”他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默默的举起酒杯偷偷敬着有出息的儿子。高兴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