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把头靠向王可,继续唱道: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像咱们吗?”
“嗯。”王可轻哼。
“嗯你个头啊。”杨毅猛地推了王可一把,把王可吓了一跳。
“怎么了?”
杨毅笑着搂住他,“我可不许你在水一方,看得见摸不着,挠我痒痒啊?”
王可笑了。
“记住,我要你紧紧贴在我身边,要是非得在什么一方,也得是在我一方。”
“这是什么歌啊,确实挺好听的。”王可真会煞风景。
杨毅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不听邓丽君的歌啊?”
“我干嘛非得听她的歌啊?”王可满不在乎。
“这是邓丽君的《在水一方》,邓丽君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王可不耐烦地说。
“哎,真是枉费我一片苦心啊。”杨毅感叹道。
“又怎么了?”王可好笑地看着他。
“你知道这歌词从哪儿来的吗?”
“不知道啊。”
“那你听着,我再给你背首诗。”
王可轻笑点头,“你背,你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是杨毅最喜欢的情诗,他一字不拉地背了出来。看着王可不解的目光,他大概解释了一遍。
“哦,你说那歌词是抄这个的啊。”
“就是,这首诗可是《诗经》里最好的情诗了。”
“那不应该是关关雎鸠吗?”
“我去,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家伙,既没文化,又没品位。”杨毅扯着王可的脸颊,“你知道我为啥又是唱歌、又是背诗的不?”
“为啥?”
“蒹葭就是芦苇啊。”
“蒹葭就是芦苇?”王可的眼中闪着光亮,“你告诉我那两个字怎么写。”
杨毅扯过王可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写完问他,“记住了。”
王可比划着,说道,“记住了。”
杨毅搂住王可,柔声道,“看来咱俩真是老天注定的,这么多年,我总算找到我的伊人了。往后你就是我的小蒹葭,记住没?”
忆及往事,杨毅的心底淡淡地疼。他点着烟,再次看向那片光亮,恍惚中,仿佛在芦苇丛中看到了王可那模糊的笑脸,他睁大眼睛,才发觉又是梦一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的眼中噙满泪水。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他喊了声,“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