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闷不作声的重复着搬运、放置、填土、立碑的流程。
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崩溃。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十年来他们见证了无数变种人的离去。
死亡也许对某些人来说是恐怖的,但对于凛风帮的兄弟们而言,那不是终结。
他们只是比其他人早去一步。
就像是曾经在上学时偷偷早退去食堂占座,等后来的兄弟们去了,直接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对面的大平层里也发生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两帮的精英站在各自门前对视,没了以往争锋相对的激情。
张强抱着一截还在流血的断臂站在大聪面前,眼神飘忽没有着落。
“谢了。”
他突然闷闷的嘟囔一声,说完就进屋了。
大聪看着他仓惶逃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对这货突然改变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抓了抓脑袋,小声骂了一句:“草,怪不好意思的。”
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凛风帮又一次在深夜进行搬家。
车子在密林里行驶了一夜。
在游戏第三天的清晨,他们到达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里。
这里距离市中心有将近两百公里。
附近树木丛生,几乎长到参天高,到处都是认不出模样的变异植物。
他们找了个大一点的砖瓦房暂且当作新的据点。
这瓦房的主人应当是个渔夫,院子里到处都是渔网和鱼叉。
距离村子几百米的地方有一条不小的河,他们的水也有着落了。
凛风帮的物资在奔波途中越来越少,刚确定驻扎点,大聪就带着一帮人去附近搜刮物资。
段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废旧的柴房里。
柴房空间狭小,像是很久都没人用了。
灰尘漫天飞舞,气味腐朽难闻,屋顶破了个洞,微弱的光从头顶撒落下来。
他这是在哪?
那群人竟然没有直接杀了他?
捡回一条命的段玄吐出一口气。
还未高兴太久,眼前的景象和对未知的恐惧就死死压在他的心头。
他勉力靠着墙坐起身。
胃里空空如也,酸涩难忍,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磨的红肿出血。
距离他几步远的门没上锁,透着外面的光。
那光是多么的美好,多么令人向往,可段玄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站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在寂静的黑暗里流淌,死亡的阴影从角落里蔓延过来。
他精疲力尽,浑身难受,内心的不安和慌乱犹如野草疯长不止,整个人都即将到达崩溃的临界点。
就在这时,倾注了所有心神的木门突然自动打开,一个人从光里走进来。
这一刻,段玄忘了所有的一切,目光里、脑海里只有那张清丽的容颜。
看着这个人慢慢走近,他的心跳的很快。
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来了!
他要获救了!
他不会孤独肮脏的死在泥土里,无人知晓。
他会得到她亲昵的嘲笑和一杯带着她唇齿香气的啤酒。
他……
门口的人慢慢走近,眼里却只有一片森冷的杀意。
段玄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