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晃慌到鞋都没穿，立刻下床绕过草席就要跑出去找人。

他猜想了莫理突然消失的无数可能性，随后就瞧见那道眼熟的身影站在破损的山神像前。

石晃松了口气，以为大小姐饿了起来找吃的。

“怎么一声不吭就起来了，晚饭没吃饱吗？”

“……”

站在石像前的人没有回应，如墨般的长发被庙外的风吹的轻轻飘舞。

“大小姐？”

石晃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他慢慢靠近莫理的身影，掌心沁出了热汗。

“汝叫石晃对么。”

“一个异世界的外来者。”

站在石像前的莫理终于回过头来。

她的眼神冷静漠然，冰一样的凉，白皙的脖颈上，月牙玉佩正泛着莹润的光芒。

被如此疏离的眼神盯着的石晃，宛若被一桶冷水从头浇下。

对于自己的玩家身份暴露，石晃并不觉得奇怪，在尸城里大小姐就已经出现过意识的觉醒。

他只是想起前几天自己想帮大小姐戴上玉佩时的情景。

那时，大小姐说：“戴上了就不会抱你啦。”

这枚月牙玉佩到底有什么作用？

得不到石晃回答的莫理毫无情绪，她的神情无悲无喜，宛若真正降临在人间的神明。

“化为魔鬼的神明不配再接受百姓的供奉，每一点祈求和期望都会像烈火一样焚烧神明的心神。”

“所以，吾将它斩断。”

她缓缓回头望着山神像，如瓷般的手指触碰上面的切口。

石晃听着她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一股凉意从赤裸的脚上直窜头顶。

他看着莫理的背影，嗓音干涩：“她去哪了……”

石晃害怕听到那个回答。

莫理：“吾就是她。”

她轻轻抚摸脖颈上的玉佩，悠远的眼神像是陷入了三年前的夜晚。

“神明冤死后，神魂会失去理智堕为魔鬼。

为了醒来能够保持清醒，吾将理性和感性分割，将理性封入玉佩里。”

“只要戴上玉佩，理性的吾就会出现，而感性的吾会被封印。”

“吾只想杀掉那些该死的人，为了不让感性滥杀无辜，吾封闭了她的五感，只让仇恨驱使她。”

莫理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随后话锋一转，连吐出的呼吸仿佛都带着恨。

“可他们杀了吾，还要拿走吾的玉佩去贩卖！”

“感性太蠢了，她只会一味的循着气味去杀那些购买玉佩的商人，在混乱之中再次丢失玉佩，兜兜转转，玉佩还是回到了王一德手中。”

“如若不是这样，吾也不会拖了三年才将他们杀掉。”

回忆就此终止，庙里一瞬间安安静静的，只有陈聪时不时响起的呼噜声。

而在莫理的耳朵里，她能听到石晃跌宕起伏的心声。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疑点全都解开了。】

【……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只有理性的大小姐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不喜欢我。】

“吾不得不对人类的胆识感到惊讶，汝明知吾是神明，竟还敢对神明不敬，妄图让感性陷入痴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