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话自己信吗?”
陈遂意的声线格外干净,干净到不容一丝玷污,以至于所有谎言在她面前都太过拙劣。
清清冷冷的,就这么一句就令得周栖野投降。
“陈遂意,我妈妈明天要做活检,而我现在坐上了去南河的高铁。”
“去南河?”陈遂意马上反问,“参加体试吗?”
“嗯。”
“不去京北了?”
周栖野没想到,陈遂意关注的并不在于活检,而在于他说的南河。默了两秒,他才开口答道:“冲京北,保南河,你知道的,我成绩不太好,京北有风险。”
电话那头的陈遂意陷入了沉默。
“多一个机会多一个选择。而且我查过了,南河距离京北也很近。”周栖野斟酌着措辞,“当然,南河不是我的最佳选择。我会努力的,陈遂意,你相信我。”
周栖野当然想不顾一切地奔向陈遂意,但现实却将他拉扯。
他不担心体试,却不得不忧虑文化成绩。
所以他选择参加南河的体试。
仍然把京北作为周栖野的第一选择,却希望借南河予以他一往直前的底气和孤勇。
陈遂意没再回答是否相信他,而是沉默片刻后话题一转,问:“阿姨为什么做活检?”
至始至终,对话的主导权都掌握在陈遂意手中。
她问他东,他绝不回答西。
“医生说病灶性质不明,要做活检确诊。”
“……是肿瘤吗?”
“有可能。”
“医生临床判断肿瘤概率大吗?”
“嗯。”
他骗不了自己。
医生说了,没有活检结果,什么都只是可能。
但是可能,也有概率之分。
大概率的,是肿瘤。
话音刚落,周栖野听到陈遂意叹了一口气。
很轻,但他保证真实存在。
在那么一声叹息里,周栖野读出了怜悯、惋惜、无奈……还有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
周栖野突然又想哭了。
只是因为陈遂意这声叹气。
所有的委屈重新浮现,在他压抑的心海里争先恐后地咕噜冒泡沸腾。
他不再说话,怕陈遂意听出他的哽咽。
而陈遂意渐渐走到一条寂静的路,耳机里只剩下她温柔却有力的声音。
“知道了周栖野,明天我会过去。”
“别害怕,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