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先是下意识“嗯”了声,最终在男人的逼视下从实应答,“太太不跟你绕圈子了,是我,季川,手机落在车上被我捡到了。”
“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手机真丢了。”
“丢了也是怪你自己,长点儿心吧。”
季川瞪大了眼睛忘了回话,耳边充斥着那股道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不得不说,某人的存在感还真强,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为什么要凶人家,
太太可是刚刚遭遇过绑架,女孩子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什么的了,
听到一阵哽咽声悠悠荡荡地朝耳边传过来,他侧目瞄了眼面沉入水的男人,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太太你哭了?”
“没有啊,只是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顾妍用力的摇摇头,听到身后那股子熟悉的音色,忍了一整晚的委屈早已经成了啜泣,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季川喉头一哽,一个转身,视线范围内便多了双冷色调的高跟鞋,目光上移,便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小脸儿。
“太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听到有人让我长点儿心的时候,”
顾妍垂着脑袋,几秒的时间过去才开口说了第二句,“谢谢你帮我留意,手机给我吧。”
她身上毫无气势可言,甚至还有点蔫蔫儿的。
自顾自地从拿回手机,顾妍在男人的注视下一步两步走向他,
埋头在他怀里,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松手,整个肩头不自主地抖动,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是怎么死里逃生出来的,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宁谌拉下她的手,眉心轻拧着,虽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她的示弱,余光却丝毫不离她身上,
他不是没见过她恐慌,害怕的样子,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连求生的本能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满眼都是绝望,就算是护她安然无恙,她人还是如柳絮般随风飘荡的空洞模样。
现在,起码受了委屈还会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地诉状,眼角冒着红生怕他不知道她受了委屈的样子
“有那个必要吗,我看你待在崇明挺乐不思蜀的。”
“哪有”顾妍咂咂舌,目光触及他左手拇指关节处的血痂,忽地不闹腾了,
左手是他的惯用手,这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只因为他常戴着那枚婚戒,他的手本就生得修长,一举一动之间伴着那抹光泽感十分惹眼。
是吧,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明明连她人都见过了,然而却只字未提他赶去城郊救她甚至为她受了伤,
明明她都感受到婚戒摩挲过她手指的粗粝感,明明她都闻到了令她心安的杉木香气,可睁开眼清醒的瞬间却丝毫不见他的人影,只看到狄子威护在她身边。
人呐只乐于接受眼睛看到的事实,
当然了,对这种说反话达人的办法就是顺其道而行之,
“是啊,我是挺乐不思蜀的,我顺便还去看了精神科,你猜人家主任医师怎么跟我说的。”
“说你年纪轻轻毛病还挺多的。”
宁谌对她哼哼唧唧扭着身体的做派显然不为所动,一副漠然的口吻,
只是扭头睇向旁人的视线里带着冷沉。
正在一旁傻乐的季川忙得收笑,识眼色地给两人腾地方,
不过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二话不说拽着愣在原地秦之刚往外走,
“拽什么拽”,秦之刚不满被他当面摆一道,就算了走出了房门外嘴上不停,“这不比买票进动物园赏猴儿强。”
“听我的,他俩性子一个比一个硬,你嗑不动。”
房门没有被完全扣上,却完完全全地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确切地说,屋内的人满心满眼地只注意着面前的对方,哪还会顾的上门外的那些只言片语。
怀里的温度随着香气一点一点攀升,宁谌,
“就算是在危急关头脑子里心里也只会惦念着一个人,生怕再没有见面的机会,我以为我是有什么童年创伤或是应急障碍,可人家医生说我是过度依赖症,”
顾妍窝在他怀里,耳边的心跳声声声入耳,异常清晰,
什么看医生,什么过度依赖症都是她随口说来给他听的,信不信的她不管,在意了就好。
就当她是矫情吧。
“宁谌,你亲亲我抱抱我好不好?”
娇音入耳,将他整颗心揪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