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州,北湾区,平颂的学校。
校长办公室中,气氛压抑而又沉闷。原本校长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正是吴良的父亲,吴德。而在他的旁边,是腆着大肚子的校长。他的脸上此时正挂着奉承的笑容。至于吴良本人,正轻蔑地坐在办公桌上,显然没有把这里当回事。
在这三人的对面,是一直低着头的平颂,以及神色怯懦的平颂父亲,平翰。在吴德几人来教室闹了一场后,平颂万般无奈地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
平翰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主动动手打人,更何况他的小身板绝对打不过包括吴良在内的三个恶霸,这是一次纯粹的诬陷!
可他毫无办法,现实总是没有公平可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教育不当,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平翰自打进入办公室,一直不停地点头哈腰,不断地重复着道歉的话。他佝偻的腰和身上洗的发白的棉衣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渺小。
这种荒诞的画面一直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吴德才像终于睡醒了一样,掏了掏耳朵,开口笑道:“我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平翰连忙点头:“是,是,那要怎么做才好?”
吴德的脸上多了一抹戏谑:“我不要你赔偿我们,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做一件很小的事情,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其他两家我也不让他们追究你了,怎么样?”
平翰眼睛一亮,连忙道:“您请讲,您请讲。”
“你到教室里面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给我儿子磕三个响头,我就不再计较了,怎么样?”吴德用轻松的语气嬉笑道。
平颂只觉得头脑一热,攥紧了双拳,恶狠狠地盯着吴德:“你做梦!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父亲猛的拉住了,只见平翰低着头,满脸堆笑道:“那真是太感谢了,您真是个好人。”
“哦?”吴德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办公室。不等校长反应过来,他一脚踹开办公桌,拉着他儿子就朝着教室走去。
“我们在教室等你,别让我们等太久。”
“呯!”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重重的地关上。
那校长被踹到办公桌旁边,脸上非但没有愠怒之色,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平颂钢牙紧咬,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会答应吴德如此无理的要求!
他们只是贫穷,不是没有骨气!如果真要这么做,脊梁骨就真的断了!
“爸,我们能不能……”
“闭嘴!”平翰瞪了平颂一眼,接着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校长室离教室不过短短两三百米的路途,可平翰走的慢极了。这段距离对于他来说,比攀登高峰更加艰难。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步伐变得沉重,双拳在冷风中紧握。
终于,教室就在眼前。那紧闭的门扉,仿佛地狱的大门,令人心生畏惧。教室内很安静,吴良,张力,陈飞三人得意洋洋地站在讲台旁边,而吴德则坐在老师的位置上,神色自若。至于老师与其他同学,他们大气不敢喘一声。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他们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涌现。
“吱呀——”教室大门的冰冷握把缓缓旋转,转过了平翰生命中漫长而又无意义的岁月。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满面沧桑,双鬓苍白,衣着单薄的男人。他虽然只有四十几岁,看起来却像是近花甲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