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云十分厌恶，蹙着眉迅速闪躲到一边，用帕子遮住口鼻，对顾锦言道：“六妹，我在外面等你。”

顾锦言嗯了一声后，没有半点迟疑走了进去。

柴房昏暗，为了避潮只在墙壁顶部留了一个气窗。

她试应了一下光线，缓了好一会才看清里面的布局。

屋里四周堆满了柴火，只留有一处狭小的空地。一个黑乎乎的物体蜷缩在角落里，身形还微微发着抖。

顾锦言提着裙摆走过去，怕是惊扰了初夏，脚步极轻。

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去，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去碰触她的身体。

“啊！”

初夏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先是惊叫了一声，然后抱住脑袋，把身体蜷缩着更紧，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别打我，求求你们了，别再打了。”

听着万分凄惨的声调，再看到初夏满是血污的身体，就算顾锦言跟她不熟悉，也掉下泪来。

顾锦言哽咽了一下，“初夏，不要怕，我是六小姐，我来看你了。”

“六小姐、六、六小姐……”初夏像被开启了尘封的，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

突然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顾锦言，许久后，才出声道：“你是六小姐顾锦言。”

未等顾锦言答应，刘妈妈在一旁厉声道：“大胆刁奴，怎敢唤六小姐名讳。”

她本就刻薄的五官，因为暴怒而变得十分狰狞，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初夏吓得又尖叫一声，迅速向墙边躲去，抱住自己膝盖，把头死死的埋在里面。

顾锦言心疼，“刘妈妈，初夏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语气中带着质问，刘妈妈当场不悦。

她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大声道：“如果不是她看护不周，薛姨娘也不会自尽。老爷和夫人也只是使用了点家法而已。”

“不是，不是这样的。”初夏疯狂摇头，伸手去拉顾锦言想解释，但却怕遭小姐嫌弃，把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

顾锦言及时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的望向她。

初夏似是得到鼓励，用另外一只手指向了刘妈妈，“小姐，您出嫁当天早上，刘妈妈就命人把我绑到这里来了，我根本没在姨娘身边。”

“你胡说。”

刘妈妈上前打掉初夏指向自己的手，威胁道：“我看你小蹄子皮又紧了。夫人怜悯你，没让人伤你脸半分。你倒好，现在还学会倒打一耙了，看我今日不修理了你。”说完就伸出手向初夏的脸扇去。

顾锦言一把抓住刘妈妈的手臂，“刘妈妈，现在初夏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你就暂且饶她这回。再说——”

顾锦言浅笑一声，话锋一转，语气坚决，“父亲已经答应把初夏给我了，而且我已出嫁，所以她的赏罚理应按永安侯府的规矩办。”

刘妈妈眼珠转了几圈，极不情愿道：“小姐说得极是，老奴僭越了。小姐若无事，那我先退下了。”

事情已经被初夏揭穿，她也并不想继续监视，更何况这里面的味道确实难闻。

初夏没有疯，只是小姑娘不经事，被吓得神智暂时失常。看到刘妈妈出去后，她胆子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