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漆黑一片,以往他都在外面,这院子就一直空着,偶尔回来,也不愿意让小厮仆人们伺候,他不愿意与宅院里的人有太多的牵绊。
推门而入,打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他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晕乎乎的,直接在桌边坐下,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几个匣子,他微愣,随即打开一个匣子,露出一个黄白相间的大海螺。
“十一叔,送给你!”
“大海的低语!”
“十一叔。”
或许是今日饮酒的原因,姜司予感觉耳边来来回回都是南初的声音,他拿起海螺轻轻地放在耳边,海风卷起浪尖缓缓退却,似在轻抚他的发丝,一瞬间,他泪流满面,透过大开的窗牖看向天上的明月。
人人都说母亲如明月,可是明月却早早地入了土,而他再也听不到母亲的低语了。他就这样一直抱着海螺,流着泪睡去了,梦中似乎真的落入了那个温软的怀抱,似乎真的听到了母亲的叮咛。
姬南初睡到夤夜时分就醒了,早早起来就开始筑基了,等到耳边传来呼喊声,她才睁开了眼睛。
“小姐,十一公子来了,现下正在前厅。”姬玉轻轻地在她身旁说道。
“姜司予来了?”姬南初眉头微挑,姚眉说是今日早些要带姜维登门道谢的,没想到姜司予倒是先登门了。
“嗯,老爷差人请您过去,说是十一公子给你送小马驹过来了。”姬玉也十分高兴,如今的马匹都贵得很,昂贵的马匹甚至能换一套宅子。
“小马驹?”姬南初也是一脸喜色,下了床塌穿了鞋就要往前厅去,还是姬妆端着热水进来拦住了她:“二小姐,洗漱完才能出门。”
姬妆手巧,给姬南初梳了一个桃花髻,搭配着从南街带回来的珠花,整个人含苞待放,真的就如一朵桃花一般,只是看着她身上穿的月白色袍服,眉头紧皱:“小姐,你要不换一件外衫,这件袍服太过老气了。”
年轻的女娃娃就该穿红着绿,整日穿一件月白色的袍服算什么事啊,再说也和今日的桃花髻也不相称,姬妆就去翻箱笼:“正好昨日锦绣庄把做好的衣裳送了过来,小姐挑一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姬南初舍不得这件和自己一同修成真身的袍服,但是每日只穿这一件衣服似乎也说不过去,她走到箱笼旁挑了挑:“今日要去族学看骑射,就穿这一件茜色的骑装吧。”
茜色的骑装,衣摆处用黑金线绣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咪,行走间,猫咪似在跳跃,倒是有趣得很。
“好!”姬妆笑着说:“这一套骑装与今日得桃花髻甚是相称。”
这时姬蕨走了进来:“二小姐,梅青刚刚让人传话,今日您要去族学,因为时辰很长,让我们院子里跟着去一个大丫鬟,要带上可供更换的衣裳鞋袜首饰。”
姬南初已经在姬妆的伺候下更换了骑装,果然,换上一套颜色艳丽的衣裳,她整个人越发明媚耀眼起来:“那就让姬妆随我同去吧。姬蕨,昨日姬小娘是被胡婆子牵连的,虽然父亲禁了她的足,但是姬小娘也怀着孩子,你费心关照一些,就怕底下的仆妇们使坏招,也不用从大门进,直接在中间墙壁上竖一架木梯子就行。”
听到姬南初的吩咐,姬蕨又是感动又是惊喜,立马含泪行礼:“多谢,多谢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