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也怒睁着一双眼睛,那双小眼睛都被撑大了:“是的,姜樵跑了,都没人能拦,甚至连道歉都没有。”
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唯独姬南初,她面色澄净,只低头看着姜燮:“阿兄,你还疼不疼?”
姜燮暂时说不了话,只扯出一个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姬南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鼻尖发酸,什么话都没有说。
姜通看着大家都这样,微微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始说话:“今日这话,我们自己人知道就行了,切莫在外面乱说,以后,就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
遴选在即,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姜通也不可能为了姜燮去得罪族长一家,况且族长给了他牌子,就证明,这次遴选肯定有他的官位,姜燮已经受了伤,自己若是再失掉官位,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隐忍不言,族长若是看在他们一家息事宁人的态度上,说不定能给他安排一个更好的位置。
姜书玥盯着他,满眼震惊,阿兄都这个样子了,父亲竟然还不让他们在外面说,她气愤不已:“都说父母是子女的底气,阿兄遭此大难,父亲却丝毫不敢作为,不仅不报官,甚至都不敢让我们说。”
面对女儿的指责,姜通眸中染上了怒火:“好,现在就去报官!你信不信,今日我们胆敢去报官,明日我们家里的铺子就开不下去了,我们一家人说不定还被逐出城池,流落荒渊!姜书玥,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看不懂姜氏城的规矩吗?”
即便他们都是氏子,受氏神的庇护,但也有尊卑上下之分。
一旁的姚眉隐忍地咬紧牙关,她知道姜通说的是事实,因为曾经的姜讳是姜氏城的首富,一朝倾覆,最后身死家破,唯留姜通这个独孙艰难存活,而,坊间有言,姜讳是得罪了族长一家才遭此下场的。
姜通能东山再起,全因他对往事从来不提不问,隐忍至今,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可是这些都只是繁华的表象,若是他生出了任何不满的心思,好不容易积攒的这些产业就会再次如流沙一般散去。
年少的孩子总是容易义愤填膺,只是因为他们相信这世间还有公道!
公道?这世间哪里会有公道?不过是当权人的游戏而已,你若当真,你就输了,衙门高高的门槛是每个人都能入的吗?三公子姜颂任司寇,又有什么案子是能越过他的?只要今日他进了衙门,那就是羊入虎口。
姜书玥跪坐在马车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她握紧了拳头,家族往事她自然知晓,如果不是家道中落,父亲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娶母亲?那些全部是一个男人的退让、隐忍、耻辱。
“阿姐!”姬南初突然伸手覆盖在她的拳头上,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阿姐,我相信这世间是有公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规矩!”
姚眉在一旁叹气,看着姜书玥:“你看看你,还是这么一副暴脾气,听你父亲的话,还有,看好南初和阿维,莫让他们在外面乱说话,又给家里招祸,等你阿兄好些,我们就去姚氏城,你和你阿兄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
姜书玥这个性子的确不能留在姜氏城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出祸事来,嫁去娘家,有母亲看顾也会好些,再说都是一家人,关起门在屋里闹也出不了大事。
“我不去!”姜书玥怒了:“你就想把我嫁出去,免得给你们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