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把疑虑说了出来。

“我真的不懂，在我百般喜欢你，为你愿意做出一切牺牲的时候，你把我当垃圾一样看，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却对我好像有了真心一般。”

“看着你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心寒，难道这世上，有了真心的人，就总是要被作践？”

他死死掐住陆云凡的脖子，低头凑到他耳边：“我啊，就算被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不会喜欢你，听见了吗？”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是我弟弟的人，我弟弟的东西，我都觉得恶心。”

方时序说完之后，手指轻轻划过陆云凡的嘴唇，声音蛊惑。

“真可惜，云凡，你有这么好的家世，有这么好的容貌，未来无限光明，谁会不喜欢你呢，可惜了……”

方时序脸上带了遗憾，轻轻地掏出一块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

但陆云凡因为他这个动作心跳加速。

“时序……”

“咱俩，就这么演下去，各取所需，挺好的，别的，不要想了。”

方时序说完，转身就走。

陆云凡看着他的背影一双眼睛血红：“方时序！”

他怎么敢践踏自己的真心？他怎么敢？

等等，他提到方念……

难道是因爱生恨吗？

他因为自己曾经对方念的好而对自己心生愤恨？

都是方念的错！

*

方时序离开陆云凡之后，径直走到了大厅里，这里依旧热闹，那悠扬的钢琴声伴随着人们的喃喃低语，有人在相拥着跳舞，有人在推杯换盏，还有人在笑着说话。

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试探地把手放在戴着珍贵珠宝的女人肩膀上，眼神里带了探究。

女人轻轻地抖落他的手，转而递给他一杯香槟。

两人携手走进舞池，翩翩起舞。

感情是什么？

感情是试探是利用，是清楚彼此真面目之后依旧可以携手共舞的勇气？

或者是生病时床头放着的水果，是在厨房失败无数次之后依旧能端出来的一碗美味的白粥？

是夜色下在身后响起的喇叭，还是在受伤时情真意切的一句心疼？

方时序不懂，对他来说，从被拐卖的那天起，他就不应该再有感情。

他们都说感情很好，但他觉得感情很坏。

感情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就比如说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假意从了陆云凡，让他去对付方念，在方念彻底垮掉之后，再利用陆白远收拾陆云凡。

但他从不了陆云凡，对陆白远的利用之心也伴随着愧疚感。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朝陆白远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陆白远正在和一个穿着深蓝色晚礼服的女子说话，那女子生得明艳大气，举止优雅，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

他们好耀眼好漂亮，他们好像是这世间最美的钻石雕刻出来的。

而自己，是世界上最顽劣的石头，捂不软，洗不净也修不美。

方时序目光转到了另外一边，那里站着几个导演和制片人正在对一个小演员评头论足。

那小演员红着脸，但脸上露出的是开心的神情。

公共场合被人评价几句，不疼不痒，也不丢面子，还引起了大佬们的注意，何乐而不为。

郑导正好也在其中，他端着一杯红酒默默地看着，抬眼看到方时序，就招手喊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