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恒又咳嗽了一声:“星辞啊,皇叔思来想去,你我都是一家人,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真的你需要帮忙了,皇叔就是再没钱,砸锅卖铁,也不能看着你为难是不是,那这样吧,皇叔勒紧裤腰带,给你筹集二十万两银子如何?”
沈燃笑道:“果然是一家人,如今这朝中,也就只有皇叔能这样设身处地的为朕着想了。不过呢……”
他这一“不过”,沈建恒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沈燃为难道:“说出来实在是难以启齿,不知皇叔可否再帮朕一把,凑个三十万两?”
沈燃此言一出,沈建恒提起的一颗心又放下来了。
三十万两,虽然是狠狠一刀肉,但其实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他咬牙道:“好,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
沈燃懒懒笑了一声,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刚:“看在朕皇叔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姑且饶你这一回,还不谢过皇叔?”
沈刚大声道:“奴才多谢陛下,多谢王爷!”
沈建恒板着脸,冷冷斥道:“你不要谢本王,本王是不忍无辜者受累,按你的所作所为,怎么处置都不为过!”
沈刚连声道“奴才该死”。
沈燃理了理衣袖:“行了,既然是皇叔的人,那就交由皇叔处置吧。”
“多谢陛下。”
沈建恒在侍女搀扶之下,哆哆嗦嗦的坐回了椅子上:“虽说这个狗奴才肆意妄为,的确是该死。可请陛下恕我这老头子死罪,我这心中有一言,也实在不吐不快啊!”
沈燃笑道:“皇叔但说无妨。”
沈建恒垂泪道:“我虽才能略平庸了些,但自问多年来对先帝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也只盼兄弟叔侄彼此和睦,这点天地可鉴,更别提我如今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不知我到底是何处惹了陛下疑心,竟至于令陛下派人监视啊!”
“我从小就是个急脾气,这点就连先帝也是知道的,若是陛下今日不与我说明,那我不如一头碰死,长伴先帝于地下,自证清白,也好过终日被怀疑监视,不得安枕啊!”
沈燃面露疑惑之色:“皇叔快快请起朕自然是信得过皇叔的,怎么可能会派人监视,不知皇叔何出此言啊?”
想要安一个试图逼死自己亲叔叔的名头给他,让文武百官来声讨他,也没这么容易。
沈建恒老泪纵横:“如果不是陛下派人监视,为何沈刚前脚买了那女子初夜,人还没到府上,陛下后脚便即得知呢。”
“原来是因为此事。”
“那皇叔可当真是误会朕了。”
沈燃侧目,看了赵元琢一眼,温言道:“此子乃是赵守德幼子,如今在朕身旁做了个侍卫,他心中挂念长姐,所以向朕告假出宫,沈刚之事是他发现禀报给朕的。”
沈建恒道:“客人身份乃是天上人间的机密,想来这个狗奴才做这种事儿也不会蠢到自暴身份,这小子又是如何发现的?”
赵元琢忽然道:“是我不愿我姐姐受辱,跟他们动上手,结果无意之中发现了对方身上诚王府的腰牌,这才禀报给陛下。”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沈建恒狠狠咳了几声,似是不可置信:“既入教坊司,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教坊司拍卖也向来是自古皆有的惯例,这小子既然成了陛下的侍卫,怎么可以不顾规矩,做出这样的事来,今日是沈刚倒也罢了,可若换作别人,难道他也这样肆无忌惮的动手不成?”
“此等行径,将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地?又将我大周的威严置于何地啊!”
话音落下,沈建恒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沈刚固然有错,可陛下身边也断不能容这等不守规矩,肆意妄为之人!必须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