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期有意带杜晚歌回家。
杜晚歌心里难为情,觉得说完那些话很愧疚,不敢面对他,只有他接电话不看她的时候,才敢直视他。
她捧着一杯热可可,看他在露台上和电话那头沟通。
夜色与清光之间,黎司期修长的身影玉立,侧对着她,剪影好看得像幅画,却让她觉得自己过分,对这么美好的人这样。
他这么好,本可以和一心一意只爱他的人有未来。
她看着他的侧颜出神。
黎司期挂掉电话转过头的一瞬,她却立刻收回了视线,假装自己在看手里的瓷杯。
黎司期拉开露台的滑轨玻璃门,轻轻合上。
脚步声渐近,一双鞋停在她视线里。
下一秒,视线里的腿屈膝蹲下,黎司期的面庞出现在视线里,温和平视着她:“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杜晚歌有点不敢看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薄声定气,从容又自然:
“那直接看吧。”
她捧着杯子,迟钝道:“看什么?”
他盯着她,眼底浮起一点笑意:“你说看什么?姐姐。”
视线灼人。
杜晚歌凝结住了,这个时候不适合看,但又实在想看,脑子里天人交战,终于犹豫着吐出一个字:“…看。”
黎司期伸出手,冷白修直如雪枝的手指穿过她手心,勾住杯耳,把盛着热可可的白瓷杯从她手里轻描淡写拿出来,指背和指尖微微从她手心蹭过。
她以为他是要牵她,然而黎司期忽然起身,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杜晚歌一下子失重腾空,到一个自己到不了的高度,下意识攀住他肩膀。
黎司期含着轻笑,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在她扒着他肩膀的手上。
法兰绒质地的西服摸上去细腻滑重,手感像是带着绒毛的皮肤,尤其还带着他的温度,她反常地没有嚣张地得寸进尺,反而有点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但手还搭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衣服。
黎司期收回视线,稳稳抱着她上二楼,要开门的时候提醒她:
“搂着我的脖子。”
杜晚歌还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环着他脖子,黎司期空出搂着她背的手,只手把握住她膝弯,单手公主抱,开了房间门。
入目的房间很整洁,床正对的是一面扇面墙,挂满了写好的扇面,没有塑封,只是随手摆在悬空架子上,不知是不是他的手笔。
他一步步往里走。
终于把她放在床边。
黎司期一点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脱,从袖扣起解,放在一旁的高桌上,修长又骨节清晰的手指推动西服扣子,杜晚歌莫名觉得眼前画面烧得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了也值了!』
『有生之年能见这么帅的帅哥脱衣服给我看,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值了!』
像是多了前奏,明知道他要脱,前面的时间就会变得格外灼人。
刚刚还在人前衣冠楚楚的黎司期,要在她面前脱得干干净净,从禁欲到纵欲,全部展示给她看。
『好激动,我已经准备好截图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擦边/涩涩表情/涩涩表情』
然而黎司期却忽然停住了,淡淡开口:“姐姐,你躲到被子里。”
杜晚歌一脸懵,但乖乖掀起被子躲进去,黎司期长身流利,直接趁着她没来得及收拢的缺口钻进来,两双拖鞋落在床边。
灯光从被子的缝隙里漏进来,他一只手压在她身侧,单手俯卧撑,把她圈在身下,另一只手抬起解扣子。
她看见他一颗一颗解法袖衬衫的扣子,贴得这么近,她表情都有点不自然了,他没有脱只是解开,知道她想看的不是后面是前面,西装裤边缘贴着平坦又肌理线条分明的小腹和胯骨,严丝合缝,也不系皮带没有年龄感。
他身上阳刚的岩蔷薇紫衫木气息几乎完全裹住她。
黎司期眼里的光在黑暗中更突出明亮:“脱完了,要我抱吗?”
她咽了一下口水:“要。”
他长臂一伸,衬衫落在被子里,躺在她身侧抱住她,伸手把被子往下拉,露出两个人的头,黎司期筋线清晰的脖颈和肩膀微微露出来,没有完全露出的伤疤粗犷狂野。
而被子里是赤身贴着她。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玛德不看比看还血脉喷张』
他靠得太近,前伏后扬的双眼皮线条,下睫毛里的一颗小小暗痣,不影响俊颜却显得格外真实的零星一两道唇纹,干净而只看得见绒毛和肌理却看不见毛孔的皮肤,与她相比没有那么精致的白,却是男人的肤色。
他直接道:“接吻吗?”
太过直接,但杜晚歌却忍不住亲了他的上唇一下,黎司期懂了,他吻上来,她唇上的触感就像是带着勾子一样勾着她,一时之间自然地沉浸进去,被黎司期圈着极有安全感,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燥热又猛烈。
他浅尝辄止:“我去换件睡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嘿嘿嘿嘿黎司期嘿嘿嘿嘿嘿嘿』
『岳母爱变质』
『我要在他背后刺大情种,真是什么都能忍,连她心里有别人都行』
『哎呀行啦哪个男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只要她还回家,心里有他,这日子就过得下去,别怨来怨去把家都怨散了,对女人来说这不是正常事吗,她在外面够辛苦了,还不体谅她。』
黎司期拉起被子,三两下穿上那件衬衣,起身去衣帽间。
『黎司期怎么这么吝啬,只给女配姐看。』
『把我们当外人,看看怎么了,就看看又不动手。』
再出来的时候,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丝绸睡衣,像烟雨雾冷青山隐隐。
看见他穿天青色,杜晚歌怔了一下。
因为少卿也很喜欢天青色,总是能看见他穿天青色的长袍,雅致高洁,总是温文尔雅地出现在人群里,偏偏他就如此亮眼,或是垂眸低笑或是同人交谈。
天青色几乎是他的底色。
黎司期几乎从来不穿这种颜色,更倾向黑白灰。
看她有些凝滞的表情,黎司期心知肚明她想起以前的自己,却慢条斯理问:“怎么了?”
杜晚歌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黎司期却紧追不舍,故意装不懂:“你刚刚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我,是看见我,想起谁吗?”
她连忙道:“没……有。”
黎司期走到她面前,坐在床前的羊毛地毯上:“没有吗,姐姐难道就没有日夜思念,做梦都想见到的故人?”
她急忙转移话题,看向床对面的扇面:“那幅策勋万里好漂亮,能拿给我看看吗?”
看她故作认真的样子,黎司期想笑,他起身去取,顺手合起来。
走到她身边坐下,当着她的面,轻悠地慢慢推开扇骨,一格格扇骨被推开。
好像看见少卿在戏院观戏的楼台上推开折扇。
少卿推扇子从来不会是像别人一样,故作潇洒地一扬,反而都是慢慢用细白指尖一棱一棱推开扇骨,像写字一样温文尔雅,不疾不徐。
她一时间觉得连手都很像,看得几乎出神,好像是看少卿在推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