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城网

字:
关灯护眼
我的书城网 > 三朝毒后本纪 > 寿宴

寿宴

湖面上看着平平坦坦,微波粼粼,实际上湖面下埋着许多暗桩,只在湖面下半尺不到的样子。林仪一脚踩到水里,找到暗桩,也顾不得湿了鞋袜,一步一步走到湖心。湖心中间居然有一个平台,林仪摸索半天,找到了机关,三声闷响,居然一道暗门在湖中心打开。林仪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弯弯曲曲数百步,仿佛一个洞穴,里面别有洞天,一间书房,烛光摇动,一个青年坐在书桌前,一管横笛压在唇上,却没有声音。青年脸色苍白,看到门外伫立的林仪,不觉呆住了。    林仪也是一脸的吃惊,不由说道,“仲川表哥。”    那青年站起身,一脸的笑,像个大哥哥,对着林仪说,“衡妹妹,我不是孟仲川。你不记得我了?”    林仪怎么可能记得他呢。    那青年走到林仪身前,用手摸着林仪的头,宠溺的看着她。    “我从记事起,就住在这个水下的宫殿,不,不是宫殿,是水下的牢笼里。总有半个时辰,我可以出去走走。那时候,在惠萍轩,总有一个小姑娘,会站在水榭旁,就像你现在这样,痴痴的看着湖,不知道是在等日落,还是在等什么。”    林仪眨着大大的眼睛,一副无辜又惹人怜惜的样子,细声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青年又笑了,“你这个问题,一个月前就问过了。过了一个月,我的答案还是没有变。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他们认为我是谁。他们认为我是个奇货,可以换取无穷的利益。“    “那他们认为你是谁呢?“    “他们认为我是皇上的私生子。”    “那你愿不愿意离开这个牢笼呢?我可以帮你。”    青年笑了,笑弯了腰,笑的许久不能平息。过了好半天,他注视着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接着道,“这个问题你上次也问过。你看,你说的话,你的语气,你的眼神,都跟上次我们在湖边一摸一样。看来他们说你失忆了,是真的。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药物。还是点穴,还是针灸。这个世界高深的东西真是不少。    “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还是那样。我能去那里呢?天下之大,可以容得下一只蜉蝣,可是恐怕却容不下我。我是龙王三太子,属于这座龙宫的。”    林仪突然觉得这个青年真的很可爱。眼眉笑得如弯月,吃吃的道,“可这龙宫马山要塌了呢。”    转眼进入十月。来给林卓村贺寿客人陆续都进了梓州。林家嫁出去的女儿孙女,亲自不能来的,也要派代表。在加上和林家有商业往来的,有求于林家的,甚至打秋风的,梓州城塞得满坑满谷。聂玄忙得焦头烂额。    到了十月初八,皇上的钦差到了梓州。因为去年军费困乏,梁帝四处筹集军饷。结果商人们都一毛不拔。最后还是林卓村报效了三十万贯铜钱,解了燃眉之急。所以,虽然今年不是整生日,皇帝还是特别对林卓村加以辞色。特赐寿山福海插瓶。就在这日,林卓村回了谢园。    十月初九开始,林家大摆宴席。还请了戏班子。只要和林家略有渊源,都可以来谢园,喝酒吃肉听戏,随来随有,而且谢绝寿礼。是呀,以林家的家境,要送什么样的寿礼才能入老人家的眼呢,真不如不送。    十月十一日,是林老太爷的正日子。一大早,到钦差行辕叩谢天恩。随后请御赐寿山福海瓶回府。然后是阖家给老爷子磕头。接着便是大宴。    林卓村安安稳稳的受了全家人的头。心里也有些激动。今天是关键一天。不出岔子,林家又可以太平个十来年。十几年以后,那时候的事谁知道呢,估计他已经作古了吧。也许林家能出个更聪明的,彻底卸了这副担子。    大宴分为内外。林卓村自然要在外宅,陪伴官客。来了很多客人,但还是以商界的为主。最重要的客人,一位是本地的父母官聂玄,一位是茂州长史。这位长史是受了成王之托,来为世子妃采纳的。两位读书人,在一堆钱眼里翻跟头的人中间,颇有些不自在。林卓村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便与两位谈起茂州孔庙出灵芝的轶事来。茂州长史亲历此事,侃侃而谈,三个人便聊得十分酣畅。    正说得高兴,一位贩卖桐油的巨商,忽道,“听说皇上要下‘算缗令’。一船十算,一缗二十算。向我们这种长途贩运,一船十算,把船卖了也抵不起税。这不是要命吗。”    大厅一时安静不少,都竖起耳听听。《算缗令》的消息,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但仍属朝廷机密。茂州长史就不甚了了。林卓村和聂玄自然是熟知此事的。这只不过是皇上虚晃一枪,为得还是盐铁收归国有。当然,无论如何,此时此地都不宜谈论此事。    只听聂玄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的道来,“现在国事艰难,燕国在北边闹,西番在南边闹,国库有是空的,怎么能不让圣上忧心呢。我们既然是圣上的子民,为圣上分忧是当然的。诸位富甲天下,为国分忧是无上的荣耀。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可那巨商并不买账,道:“既然都是圣上的子民,那就不应该只算计我们商户呀。现在十五税一。又经常赦免,几十年间下来,乡间积蓄何止万亿。算缗能算多少,让乡下这些土豪,拿出十分之一,就顶上算缗十几年了。而且就算是田地上实在没有办法,也不应该算缗。算缗实在是涸泽而渔。还不如厘金。我们是做贩运的,说起来一道道关□□厘金,也是巨大的负担,但好歹还有条活路。这算缗一下,除了回家抱孩子,真是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这个聂玄焉有不知道的道理。算缗是财产税,厘金是消费税。当然厘金更好,细水长流。朝廷也不是没想过这条路,但是根本行不通。厘金要在各路各府的关口收取,这些交通要道都被各路的节度使,刺史,太守把持着。要收厘金,必要通过这些地方官。可是钱进了地方官的口袋,想再往外掏,简直比登天还难。地方军阀和世族勾结,大梁朝全国各地,形成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堡垒。这些堡垒,大的有数州之广,小的可能只不过数个村镇。可是这些堡垒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厘金一法,只能肥了这些大小堡垒,而国家呢,十之一二恐怕都拿不到。拔除这些堡垒吗?梁朝的建立,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些大小堡垒相互妥协的产物。现在想拔除他们,谈何容易。何况聂玄和他背后的聂氏一门,不也正是这种堡垒之一吗,无非是庞大无朋而已。    林卓村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岔开来。忽听见后面一片大乱。依稀传来女人尖叫声。林卓村眉头紧皱眉头。一个婆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七娘子杀人了。七娘子杀人了。”    林卓村大怒。手下的小厮一个巴掌把那婆子打了个趔趄。口中骂道,“你这疯婆子。胡说八道什么。莫不是疯了。”    那婆子才缓过神来,跪在地上道,“是奴婢失心疯了。姑奶奶请老太爷去后厅看看。七娘子有些不太好。”    林卓村面沉似水,沉声道,“大爷呢?让大爷过去看看。”左右寻找,却不见林海踪迹。林卓村心中有些不安。左右都说,好像刚才祝完酒就没见着大爷。林卓村无奈,只好起身时揖,跟重宾朋告声不便,起身往内宅走。    聂玄暗自冷笑,道一声,“我等也跟了一起去看看。”便拉着茂州长史跟着林卓村向内宅走。茂州长史大感踌躇,不请而入内宅,实在是大大的失礼,可是干系到未来的世子妃,也容不得他多思量。    一行人进了内宅家宴正厅。几个女儿都痴痴的站在那里。并未见林仪。林卓村便问,“七姐儿在哪里?”内宅家宴里三姑奶奶最长,看着后面跟着聂玄和茂州长史,颇为犹豫。林卓村大怒道,“到底在哪里?还不快说。”    三姑奶奶只好引着众人绕出大厅,过了垂花门,一间抱厦,紧闭着门。外面围满了丫鬟婆子。莺歌哭着砸门,口口声声道,“七娘子开门。七娘子不怕。咱们有话开开门说。”    林卓村在人群中还未看到林海。心里更加不安。斜眼看着聂玄,一副淡然的表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林卓村只好打起精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莺歌哭着道,“刚才吃饭。几位姑娘玩笑,六娘子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洒了七娘子一身的茶水。奴婢便引着七娘子到抱厦,请她歇息片刻,奴婢回内宅取衣服来换。等奴婢回来,抱厦的门便所锁上了。奴婢怎么敲也不开。奴婢顺着门缝看去。。。”    “看见什么?快讲。”    “看见七娘子一身是血站在那里。”    “撞开门。”    几个小厮合力把门撞开。只见抱厦内林仪站在屋子正中,两眼目光呆滞,浑身是血,手中提着一把刀,刀上还在往地上滴血。    “七姐儿。七姐儿。”林卓村连唤数声,林仪并无反应。    “是魔怔住了。”也不知是谁道,“需用些个污秽之物。”    正说着,林仪一声大叫,把刀扔到地上,浑身颤抖,一头扎进莺歌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莺歌急忙安慰林仪,连胜道,“小姐不怕。小姐不怕。”    林仪浑身颤抖,哭着道,“表哥要杀我。表哥要杀我。”    林卓村听见“表哥”二字,大惊失色,一把推开莺歌,使劲摇晃林仪,连声问,“仲川怎么了?”林仪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鸟,胆战心惊,怯怯的看向抱厦中的软榻。    抱厦中一个软榻,上面挂着蜀锦帷帐,榻上滴滴答答往下淌血。林卓村大步迈向软榻,一把扯开帷帐,顿时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软榻上全是血渍,却不见半个人影。    再看林仪,已经星眸紧闭,晕了过去。    林府发生命案。寿宴不欢而散。聂玄派人封锁谢园,左右严查过往行人车辆。林卓村则在林府内掘地三尺,寻找孟溪孟仲川。可是一直找到下午,也寻没见踪影。如同孟仲川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林仪的父亲林海,一个是赵正九,还有一个是三娘子林婉云。    林卓村便知事情起了大变化。可恨的是聂玄借口命案,赖在谢园不走。    将将等到快日落了。林仪总算转醒了过来。林仪躺在床上,当着林卓村,聂玄和茂州长史面,说出了一番让林卓村如坠冰窖的话来。    林仪婉婉的说道,“席上,我和六姐姐玩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水染污了裙子。莺歌便带了我来抱厦更衣。她回去取衣服,我便在抱厦里等着。好久也不见她回来。孙女席上喝了几杯水酒,有些上头。看见抱厦里有个软榻,便摘了帷幔,想在软榻上躺一会儿。刚躺下,听见两个男子进了抱厦。孙女吓坏了。心想这内院怎么还会有男子进出。只好缩在帷帐里,不敢声张。    “听声音,却原来是父亲和赵正九表哥。父亲和正九表哥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林仪低下头,便不说话了。林卓村心知林仪下面绝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可是,聂玄和茂州长史在,如何阻挡的了。果然,聂玄一叠声的催问。    林仪犹犹豫豫的接着道,“赵正九表哥说,让父亲及早把南山的一万多矿工运到茂州去。王爷那边儿缺人手。又说让我是心智糊涂的人。让人引我去仲川表哥房里。    “后来父亲走了。我正准备出来,突然帷帐被打开了。是正九表哥。正九表哥一脸凶相。对我说,今天说的话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父亲会死,我也会死,全家都会死。他还问我,愿不愿当皇后。想当皇后,就得乖乖的听话。还给了我一把刀。跟我说,要是仲川表哥要是作出什么非礼你的事,你就捅了他。你是今后要做皇后的人,名节不能有丝毫的损害。    “随后他就走了。待他走了,我见一封信落在桌上,恐怕是正九表哥刚才落下的。我便拿起来想看看。正这时,正九表哥回来了。看我要看那信,便急了,过来抢,还用手掐我的脖子。我慌了,摸到他给我的那把刀,慌乱中就捅了过去。不想扎到了正九表哥。表哥吃痛,就走了。”    一番话说完,众人全都面面相觑。林仪这番话,若说信吧,也太离奇了。若说不信吧,又言之凿凿。正踌躇间,起了决定性的变化。兵丁来报,在谢池密林里找到了赵正九的尸体,身上搜出密函一封。聂玄和茂州长史看了,与林仪所说一般无二。    茂州长史胆战心惊。他全家老小都在茂州。如果成王造反,首先倒霉的就是茂州。做为茂州地方官,要么从逆,要么殉国,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所以茂州长史也顾不得聂玄和林卓村,趁夜要回茂州,面禀刺史,早做安排。    聂玄倒不似茂州长史那般乱了方寸。林仪这番叙述,连同从赵正九尸体上搜出来的密函,都有许多破绽。但是,事情和预想的相去甚远,加之孟仲川现在还下落不明,今天的事必须要禀明家主。因此,也不在再在谢园停留,只派兵紧紧把守,自己也匆匆回了梓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星铁:猫猫复兴丰饶一刀斩碎整个诡界江湖旧事录海贼:勾引也没用,某人不上道啊我是强者我怕谁重生四合院年代开局获得仙府空间火影:在宝可梦开始的二周目斩神:烛龙代言人,开局弑神枪综漫乐队:和重力少女们的日常寻子之路有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