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偌大的卧室空无一人。
一股无名的恐惧和心慌袭来,她掀开被子慌忙起床,然而腿间酸软胀痛却使得她脚下站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
在客厅弄饭的段榆景听到卧房的动静,连忙过来。
瞧她摔在地上,迅速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枝枝,摔哪儿了?”
他忙去看沈枝枝的膝盖和手,好在只是摔红了些,并不碍事。
觉察到她抓着自己的手很紧,他又飞快地安抚着:“枝枝,你……”
“是不是又做梦了?”
他知道沈枝枝梦多,那不是在做梦,而是她的记忆,她的记忆想要突破那层屏障。
她在努力,努力地想要记起他们过往的所有回忆。
但他现在已经不敢去奢求沈枝枝记起来了。
记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枝枝还在。
还在他的身边。
他可是每时每刻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你……还在?”
她眼神中,还带着茫然无措。
男人愣住。
随后将她揽入怀中:“嗯,在呢,只是看你睡得香,便去做了些你以前爱吃的。”
“不过我的手艺,可比不上你的。”
他知道沈枝枝是个厨艺极好的人,先前在军区时,那群人没少馋沈枝枝的厨艺。
只是到了后来,除了他便再无人能记得曾经还有一个沈枝枝了。
她好像从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消失了,却唯独没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
他应该是庆幸的。
庆幸上天,还保留了他对沈枝枝的所有记忆。
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和相恋。
即便是后来战死来到这个世界,他也一刻都不敢忘记过。
来了这里,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枝枝在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原来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原来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也总是喜欢欺负她。
会恶劣地将她关起来,会在冬天时,抢走她的棉被和棉衣。
所以每年,他都会给孤儿院送去很多很多的物资。
只有这样,孤儿院的人才会善待她,才会知道,她其实也是有人爱的。
幼年的沈枝枝,朋友不多,一两个罢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孤儿院的大榕树下安静地看书。
然后会有一群孩子冲过来,抢走她的书,撕的稀巴烂。
许是被欺负成了习惯,她总是一声不吭。
将被撕碎的书都装起来,用透明胶带重新粘好,因为那些书,院长妈妈说,是那个一直在资助她的好心人送的。
所以即便是被人撕烂了,她也舍不得丢掉。
会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段榆景。”沈枝枝蜷缩在他怀里,卧房里的暖气足,但她的手脚依旧冰凉沁骨。
想来是在被窝里的时候就冷了。
但有段榆景在床上的时候,她身上就总是暖呼呼的。
“我曾在史书上,寻找过你的资料。”
“历史书上说,你是战死的。”
柔嫩的小脸儿,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这个习惯,她还保留着。
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些下意识的动作,也还是会让他心软心疼。
她眼眶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