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打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对面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呀?”
“你好,我们想订婚纱。”
“你是谁?”
“我?”我心里泛起了嘀咕,我是谁?我不是你的客户吗?怎么?
张婉儿也听见了。“您好,我们想定制婚纱。请问,您的地址?”
“不认识不订。我不做婚纱”这句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和张婉儿对视一眼,心里想着,这什么人?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
张婉儿无奈的给她的妈妈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嘟嘟声音想起来之后,我就听见白秋洁的声音“喂?怎么了?宝贝女儿?”
“妈妈,为什么你给的电话,我和嘉阳打过去之后,他说不做婚纱了”
“哦,你说米裁缝啊,忘了告诉你们了。他现在好像是不做婚纱了。但是我想提我的名字,应该能说通吧。你们再打一个电话,然后说我的名字。”
接着白淑洁顿了顿“我在北京教书的时候,邀请过他做现代服装的讲座。算是老朋友了,你叫一声舅舅,提我的名字。他有真本事的。他住在百花深处胡同,好像他家门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百花婚纱。”
“哦,知道了,谢谢妈妈。”
张婉儿对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打了一遍,电话再一次经过很长的时间才接通“谁呀?”
“米舅舅,我是白淑洁教授的女儿。我要结婚了,想找你定做婚纱。”
这一次对面没有不耐烦的,而是念叨了几声白淑洁的名字,之后对张婉儿说“我不做婚纱了。你们回去吧。”然后挂掉了电话。
张婉儿放下手机对我说“地方我们知道了,但是他还说不做婚纱了。”
“没事,我们去看看,他说不做还不能让我们看看吗?”我牵着她的手再一次出发。
我早就听闻过百花深处这个名字,这条胡同名最早还是那首《北京一夜》走进我的印象中,“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百花深处。”
辗转腾挪,四处游荡。我们终于来到了百花深处,看着砖墙上面的红色牌子。“新街口南大街,丙70号。”
张婉儿拍了拍我的肩,因为此时此刻我在发愣。我心里面泛起了嘀咕这种小胡同怎么会有定制婚纱的地方呢?
在我的印象里,百花深处出名在于那个百花录音棚。唐朝乐队的着名摇滚曲《梦回唐朝》就是出生于这里。耳边翻涌着摇滚乐重金属的喧嚣,电吉他失真的声音刺激着神经。主唱丁武的嗓音在脑海里回荡着。
我实在是联想不到这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胡同怎么可能会有洁白的婚纱和鲜红的玫瑰。
“这地方?你说能有做婚纱的?”
“你不是本地人吗?也不知道啊,既然我们都没来过。进去看看吧?”
从狭窄的胡同口走着,想起来老舍先生描写过的百花胡同“胡同是狭而长的,两旁都是用碎砖砌的墙,南墙少见日光,薄薄地长着一层绿苔,高处有隐隐的几条蜗牛爬过的银轨,往里走略觉宽敞一些,可是两旁的墙更破碎一些。”
我念叨这些句子给张婉儿听,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观望,一边说起百花深处。“没想到你这个愤青还是有些文化和墨水呢?”她调侃我。
“那是当然,我就和这条百花深处胡同一样,不仅有批判和叛逆的摇滚精神,还有着温柔的文学。”
张婉儿一下被我逗笑,然后发问“你温柔吗?”
“当然了。”握住她的手。
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很旧但是不破的门口停了下来,我看见墙壁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百花”二字,可是这两个字下面还有被涂抹的黑圈。只是从一些笔画的末端可以看出一点轮廓。
“是这里吗?”我问张婉儿。
“应该是吧,为什么牌子被涂掉了?”
“不知道啊。我们敲门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