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讨口乞丐以为打扮成人样，就真有人样了？！真可笑哈哈哈嗝。”

可能是职业习惯，黄毛打量云十八好久了，这衣物可贵，比他之前穿的还好！

秃子连连点头，与从前一样，上前就狠狠推了云十八一把，可对方只是往后退了几步。

他记得两年前轻轻一推这人就倒了，如今倒是不同。

云十八却不是被他推动的，而是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抬眸望着眼前的三人，十分警惕开口:

“你们，想、想做什么？”

可恶，他明明早就不会结巴了，可如今又有了一点，下嘴唇被咬到发白……

三人对视一眼，嘴巴像是能装下一个鸡蛋，瞪大眼睛一同开口:

“你不是哑巴？！”

“我还有事……”云十八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想换条路走，一只手却迅速搭上了他的肩膀，拦住了他。

烧裤子愤恨开口：“跑什么？跑！两年前的账还没找你算呢！会说话之前还装哑巴！当我们傻子呢！”

看着面前这个高高的少年，语气减弱，但想着他们是三个人，音量又加大了些：“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说完给秃子使了一个眼色，秃子从云十八身后，一只手摁住他肩膀，一只手熟练扯住了他的头发。

鹅黄色的身影像是被下了定止符，丝毫没有反抗，任由发丝落入秃子手中，手中死死护着钱袋。

直到头皮传来难以忽视的疼痛，都只是死死护着钱袋，呆呆站着，眼神茫然又空洞……

他做不到，还是做不到。

黄毛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好东西，手法娴熟地将那个东西摸了过来，掂了掂:

“哟，你要饭一辈子都要不了这么多吧。”

云十八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他明明——护的很死。

漆黑的眸子除了恐惧外还闪过了难见的怒意，下意识地就想去把钱袋抓回来:“还给我！”

黄毛灵巧躲开了，云十八上前不到半步，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头上痛感更甚，只能看着娘亲给他的荷包落在黄毛手中，一上一下的抛着。

云十八木讷地盯着荷包，黑暗嘈杂的记忆里多了两个鲜亮的身影。

温柔的娘亲——显然是云亦娣的脸，还有顽皮可爱的弟弟——姜谌的模样，以前香喷喷的包子，和醉仙鸭。

三年的种种一点点倒放至最初，光芒交替闪现——

最后眼前是一双素白的手，耳边是姜谌稚嫩乖张的声线:

“把他们也弄脏。”

终于，鹅黄色身影动了，他缓缓抬起自己身侧的手，冰冷的指节一点点覆上扯他头发的那只手，青筋浮现，甚至发出几丝微弱的“咯吱”声……

秃子变了神色，加大了摁云十八肩膀的力道，可还是没有拦下那只伸向他的手。

神情也从最开始的不屑，渐渐的狰狞，面露痛苦，一点点松开了云十八的发丝，发出杀猪般的尖叫，连疼字都没有呼出声来。

痛!!!

云十八没有松手，他的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时不时吹过小巷的风声。

他抬起目光，将秃子放开，后者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不断哭爹喊娘地惊叫痛呼，但云十八听不见……

他撑着站直了身子，平静且固执地看向黄毛的方向，眼中只有那钱袋，语调平稳，一字一顿：

“还、给、我。”

黄毛看了一眼秃子狰狞的脸，察觉到情况不对，但嘴上却呸了一声:“还给你？下辈子吧！”

说完撒腿就跑，内心暗骂秃子真没用……

身侧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秃子的惨叫终于渐渐消失，刚刚还在身后的少年已经出现在黄毛的面前。

发丝凌乱，但目光坚定地看着黄毛——

手中的钱袋。

“还 给 我。”

黄毛觉得自己见了鬼了，这人什么时候超过他的？咽了口口水，将钱袋丢给了云十八，骂了句脏话撒腿就跑。

跑回身发现烧裤子和秃子人早没了。

云十八双手接过了钱袋，捧在手心上，很是宝贵的模样，直到现在街道归于平静，他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