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残忍的话，卫青络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若活着的唯一希望没了，爷爷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地下去吗？

这个秘密她必须守口如瓶，哪怕死后因此下地狱，她也绝不会说漏一个字。

“不要再管爷爷了，快走吧！”卫书白把心一横，推开怀里的孙女，执意让她今夜离开卫家逃命去。

卫青络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仰望别过脸不敢看自己的爷爷，仍不肯动身离开。

她就算要走，也不能连累爷爷。

虽说魔尊已不是别人复仇的杀人工具，但他的性情早已变得跟少年时期不一样，以致卫青络也很难保证，魔尊会不会在一怒之下杀人泄愤。

眼瞅天色愈发昏暗，卫书白很是焦急，双手用力地拍打椅把，朝坐在地上的孙女大吼：“快走！！！”

“爷爷，我不走，求您别这样......”卫青络双手伏地，哀声恳求。

“好，你不走，爷爷走！”卫书白边说边起身。

卫青络连忙上前，抱住爷爷的大腿不让他走。

卫书白不敢看孙女此刻的样子，怕自己会心软。

其实卫青络清楚，一日不解决魔尊收她为徒的想法，爷爷一日不敢让他的孙女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她执意不走，只因放心不下爷爷。

可不走，就不会连累爷爷吗？

卫青络似乎想通了，渐渐松开抱着爷爷大腿的双手。

望着那白发苍苍，卫青络哽咽道：“爷爷，您身体不好，情绪不能太过激动，青络听您的就是，今夜收拾离开。”

闻言，卫书白终于安心，却仍没有回头看孙女一眼。

卫青络双手伏地，叩首拜别。

“以后孙女不在您的身边，您千万要保重身体。说书的时候，不要总是忘记喝水。拍打木条的时候，不要太过用力，小心伤到手指头。”

“还有，要记得按时吃饭睡觉，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去医馆看病，不要想着省钱给孙女积攒嫁妆。”

说完，卫青络再次叩首拜别。

卫书白一只手捂紧嘴巴，哭得不成人形。

从前，孙女是儿子儿媳带在身边照顾。而他因多方的考虑，并没有与他们住在一起，以致与孙女相处的时间甚少，感情不是特别的深厚。

儿子儿媳双双亡故后，爷孙俩相依为命，感情早已今非昔比。

到了分离之际，更是惊觉孙女已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当孙女背着包袱，孤单走出卫家时，他的心肝疼得难受，像被人用刀剜着一般疼痛。

即便如此，卫书白也不敢踏出屋子，站在门口目送孙女离开，生怕自己后悔，忍不住追过去，把人拦了回来。

“青络，爷爷的乖孙女啊，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爷爷还等着你回来，享受祖孙天伦之乐。”

望着变得孤寂空荡的房子，卫书白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肝肠寸断，整个人又苍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