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话说出口，也反应过来，自悔失言。

不过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情绪都写在脸上。

姜小花却已经从孟曦的言语神情中，将宋娥在家中的处境猜到了大半。

年轻守寡，上有公婆，下有儿子。

儿子年纪又小，正是需要人费心养育的时候。

所以这对公婆应该是怕宋娥改嫁离开这个家，处处都要盯着她。

方才老两口应该是看见姜小花是个女子，才放心地退回屋里，不再出来了。

姜小花想了想，安慰孟曦，“放心吧，你娘今天喝醉是因为高兴。”

“高兴？”孟曦不解。

姜小花微笑颔首，“既然是高兴事儿，还是等她醒来亲口告诉你吧。”

她说罢就起身告辞了。

经过堂屋时，对面的卧房里静悄悄的，老两口压根没有出来送客的意思。

孟曦注意到姜小花的目光。

等到出了大门，他坚持送姜小花到巷子口。

走了一会儿，孟曦才闷闷地说，“对不住啊姜老板。”

“你来家里，我们却没能好好招待你，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爷爷奶奶一直是这样，自从我爹走后，他们就怕见生人。”

姜小花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我跟你娘吃饱喝足了回来的，本来就不需要招待，你不必放在心上。”

孟曦望着眼前笑容温暖的女子，心里也漾起一阵阵暖意。

他也认真地笑着说，“我总听我娘提起姜老板。”

“哦？”姜小花饶有兴致，“快跟我说说，她私下都怎么说我的？”

孟曦变得活泼了许多，“当然说的都是好话，我保证！”

“娘说从未见过您这样的奇女子，您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觉得您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就像从天而降来拯救她！”

姜小花失笑，“我还觉得，遇见了她，是我的福气呢。”

“你估计还不知道，她帮了我多少忙呢……”

姜小花说了几次与宋娥之间的趣事。

孟曦被逗得哈哈大笑，“那我娘岂不是京城包打听，什么事儿她都知道？”

姜小花说，“那可不，你娘她可厉害了。”

“悄悄告诉你，其实现在是我离不开她。”

孟曦很高兴，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娘每次说起姜老板，都表现的那么愉快。

快乐的时间过得很快。

孟曦感觉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小巷外面的街道。

他只得遗憾地站住脚，拱手道别，“姜老板慢走。”

姜小花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笑着看向孟曦。

“孩子，别怪你自己。”

“至于你娘亲心里怎么想……。”

“有些话与其憋在心里，不如当面跟她聊聊，你们俩可是母子啊。”

孟曦怔怔地看着姜小花走远，眼睛不知不觉地聚满了泪水。

别人都以为他不喜欢爷爷奶奶，就连娘亲屡次在私底下都劝他。

可这个第一次相见的姜老板，她居然懂他。

他哪里是讨厌爷爷奶奶啊。

他最讨厌的是自己。

小时候，爷爷奶奶总是悄悄告诉他，千万要盯着娘亲。

如果娘亲跟别的男人走了，就没有人养活他了。

所以，娘亲留在这个家里都是因为他。

所以，如果娘亲没有生下他，如今就不会这个辛苦。